以自家女儿书法不好啊,或者体弱多病啊,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脱,就他,真的踊跃,都未经过我同意,就将我报了。”
“我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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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竹跟卞惊澜分道扬镳之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折了回去。
果然,一进院子就看到那抹倒在废墟之中的身影,紧挨着那具烧焦的尸体残骸而躺,一动不动。
“王爷。”她呼吸一滞,快步上前。
男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都一丝血色都没有。
厉竹瞳孔一敛,第一反应是他死了。
因为完全就是一个死人一样,而且,还不是死了一时半会儿的那种死人。
作为医者,她见多了死人。
见多了各种死相惨不忍睹的死人,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竟然失了直面的勇气。
伸手,指尖颤抖得厉害,屏住了呼吸,她才探到他的鼻尖下面。
凝神探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鼻息撩在她的指尖上。
紧窒的心口一松。
还好,还好。
还活着。
连忙探上他腕上的脉搏,脉象同样微弱到几乎探不出来。
又是凝神探了好久,她才震惊地发现,是寒毒。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毒?
正疑惑间,男人睁开了眼睛,她吓了一跳,男人却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她,很平静地从地上坐起身来,很平静地转眸,看向他身边的那一具黑焦残骸。
厉竹怔了怔。
她这样撞破他的秘密,他就这样视若无睹?
还是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从方才的脉搏来看,他身上的寒毒不是一日两日了,日积月累,已经很深很严重。
而这种寒毒,发作之时,就如同死人一样,可其实,睡死过去只是表象。
这只是外人看到的。
只有中毒者自己知道,在睡死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经历了什么。
是先剥皮抽筋、接着剔骨削肉、最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那种痛、那种折磨、那种摧残,虽然只是中毒者神经感知上的,可因为是感知,是真切的感知,那就像真的经历过一般,真的从人间炼狱里走了一遭出来。
听说中这种寒毒者,一般就两种下场。
一种,疯了,一种,自杀。
并非身体承受不了,而是心里承受不住。
因为身体并未真的经历过什么,可是醒来后的心里,以及每一根神经却永远记得那种剜心般的痛。
“王爷身上为何会有这种毒?”
男人没做声。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虽然知道他此时此刻不想理任何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又哑声问了句:“很痛吧?发作的时候......”
以为他会继续无视,却忽然听到他细如蚊呐般的声音低低响在黑夜里。
她辨了辨,才听出来,他说的是:“没有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