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起,我在你面前这一生就注定落入下风,身居下位。”
“不是新皇与前朝皇子,只是孟琰白心悦柏敛桦。”
柏敛桦不语,片刻后问他:“你这是要让我成为佞幸之人?”
孟琰白执意封他为王的事情还在眼前,后面他们就如此亲密,这天下人可不是瞎子。
孟琰白笑了:“你的王位可不是虚名,等一切走上正轨,我会分你实权……有实权在手,怎么会有人敢传你污名。”
“何况有你在,我必然不会做昏庸之事……我与你携手开创太平盛世,又岂怕后人评判?”
“……还是说,你不想我做一个贤明之君?”
“你依然要离开我身边?”
柏敛桦:“……”不敢不敢。反派君你这威胁之意简直溢于言表。
柏敛桦环顾殿内四周,眉眼间皆是无奈:“那也要我走得了才行。”
是,在宫内他可以自由行走,但没有孟琰白的允许,他根本出不了宫门,那只要在皇宫之内,不全是孟琰白的身边?
“我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孟琰白摇头自嘲,“这宫墙困不住你,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死死困住你。我知道,把你永远禁锢在这宫中一方小小天地才是最大的侮辱。”
“你宫外的府邸已经在建。京中倒是有前朝建好的王府,但皆为你那几个好皇兄名下,我想就算由你自己来选,你也不会想住在那种晦气地方。”
“不必担忧,尽管我十分想这么做,但我不会特意延迟工期。”
“宫中住所永远为你留着,你想来就来……我盼着你来。”
——不求你日日留在宫中,只要不让他孤身一人太久就好。
孟琰白的态度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了,柏敛桦明白,以孟琰白的占有欲,他能主动说出这些话是多么大的让步,怕是无人的时候,已经针对自己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斟酌了多日。
但柏敛桦也同样明白,一个能自由来往于前朝和宫廷的人,是多么大的潜在危险因素。何况他的身份如此特殊。
他能看出来的,孟琰白难道会想不到吗?
柏敛桦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怕我谋反吗?”
孟琰白从容反问他:“你会吗?”
“十五年前,世人皆知,六皇子身份高贵,又深得圣心,是将来荣登大宝最有可能的人选,如不是因此,也不会遭到皇后排挤,被送出皇宫。他们都猜你必然心有不甘,处心积虑要重回宫内,我却知道,身在孟家的六皇子,与世无争,看不上那宫中的污浊,只喜欢悠然自在。”
“只有我知道。”说到这里,孟琰白重复了一遍,笑的发自内心。
柏敛桦不甘心:“那若是我变了呢?我又想要皇位了呢?”
“不,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没变,依然没有心计一如往昔。”孟琰白神情笃定。
——真要处心积虑有推翻他的决心,怎么可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是就专门等着他心生防备吗?
“这天下刚刚结束动乱,你会忍心再次掀起惊澜?”
“何况以你能够起死回生的神鬼之力,你若要对付我,岂不是易如反掌……我这么多天和你朝夕相处,所有宫人暗卫全都屏退,何曾担心过这个。”
柏敛桦一时不知该反驳什么,殿内一阵沉默。
“退一万步说,若是你反了我,也没有什么不好,权当我给你打了一片江山。”
“事实上,我曾经幻想过的。将来若你登基为皇,我便为你远赴边关,守卫边塞,做你一世忠臣,不让你为我这份感情困扰。”
“将来若你没有继位,获封闲散王位,那我便努力赚得军功,做个权臣,与你守望相助,护你一生清闲无忧。”
“我一开始并不贪心,但是失而复得这种事情,足以打碎我所有的自制力,让我再也不想放你走。”
孟琰白神情平静:“就算重回君臣之位,那也不过是走上了应有的轨迹。”
“我既然曾经能心甘情愿为你俯首称臣,愿为你戎马一生,以后亦能——只要你会一直端坐皇位不再离开,让我即便远在边塞,也能知道你一直都在。”
“或者,反过来,你不放心我,将我幽禁一辈子,只要时时来看我,我亦求之不得,甘之若饴。”
“要试试吗?”
——孟琰白是认真的。
在今天之前,本以为真的要被变相软禁一生的柏敛桦愣住了,竟然被冲击到说不出话来。
孟琰白着实有病,还病得不轻,但偏偏……病着病着,就这么触动了他的心弦。
药丸,他肯定是也被反派君传染到脑子有坑了,口味这么重的吗?
“不,不必了。你说得对,我本也无心皇位。”柏敛桦有点狼狈的转头,不敢直视孟琰白的眸子,努力平缓心绪。
许久后,他才拾回冷静,轻声应道:“只求你做一世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