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收回迈出去的脚,留了下来。
一室寂静,顾惜就原地站着,远远地看着她,又蹙眉琢磨了半晌,收回视线,便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他向来寂静,不轻易开口,但是,一开口说的必定是极有用的话。
他一开始在曜王府里当差,府所有下人,除了红衣敢跟他说话,其他人,不管是侍卫,小厮还是婢女都无人敢主动找他说话,跟别说是和他熟悉了。
不仅仅因为,他多了一重身份,曜王妃手下的兵,而且,跟他的性子有关。
其实,他也不是多冷多凶的人,只是,他不说话的时候,就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严肃感,尤其是府上那些小丫鬟们,平素讨论最多就是他,却全都怕他躲他。
后来,他到宫里去,当了禁军统领,一样是成为宫女们窃窃私语谈论的对象,只可惜,一样是无人敢接近他。
他寡言缄默,更不会主动跟别人熟悉,所以,没人的时候,他可以一个人守在君不离门口,不言不语就是三四天。
此时,他静默地坐着,望着院子里,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想什么,刚毅俊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渐渐的,寂静中屋里传来百里晓笙的喃喃声,明明没有哭,却透着浓浓的哭腔。
顾惜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心。
他坐在门槛上,虽然就在门口,但是背对着屋内,面对院子。
本来孤男寡女就不适合相处一室,何况,严格意义上来说,百里晓笙是主子的干女儿,那便是公主,而他终究是个下人。
他之所以留下,一来,他不放心这个丫头,担心她醒来之后会犯傻,做傻事,他是替主子留下的;二来,他也想找个机会和这个丫头熟悉熟悉,劝她灭掉十两。
如果主子有把握的话,早就会给他确定的答应,可是,主子说要征询这丫头的意思,无疑,主子也不确定她会不会同意。
顾惜对生孩子并没有什么概念,原本以为就一会儿的事情,总会有人过来的,可谁知,他这一守就给守了一天一夜!
因为,紫晴,难产了!
难产在古代那种医疗条件下,可是一件非常痛苦,而且危险的事情。
产房大门紧闭,不断传来紫晴的疼痛声,外头等着的人,一个个心急如焚,却不清楚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君北月虽然早就是当爹的人了,但是,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估计是他这辈子最最心急如焚的时候了,真觉得自己没用,听着妻子疼痛的叫喊声,却什么都帮不上忙!
一直都知道生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也并不知道会那么那么难。
一想到紫晴在毒兽世界里,独自一人产下君不离,他更是心疼得不得了,都无法想象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了的。
而君不离,一样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像君北月在房门前不断走来走去,他蹲在一旁栏杆上,低着头,俊美的瓜子脸阴沉沉的,眉头紧锁。
一直以为,他是最清楚妈咪辛苦的人了,却不料想,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妈咪的幸苦,并非他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