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以令诸侯,我只要利用好了自身优势,都可以借鉴一番、也都可以搞出一些名堂,足以让辽东镇阵脚大乱,重点是出手时机必须要把握好,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
正当赵俊臣思及此处,房间外面突然响起了嘹亮军歌,赵俊臣的思绪也被打断。
但赵俊臣并没有任何不快,胡家庄就这么点地方,做事之际想要互不干扰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房间外面那些高唱军歌的人,皆是此行负责护送赵俊臣的禁军将士,他们会反复练习这首军歌,也完全是出于赵俊臣的授意。
所以,赵俊臣被打断思绪之后,反而是微闭双眼静静听了片刻。
“为子当尽孝,为臣当尽忠;一篇劝尔要紧歌,务必字字要记清……
……朝廷竭力凑银粮,不惜重饷来养兵;一兵吃穿百十两,七品知县一般同;若再私心为己利,天地鬼神也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休把当兵自看轻;上阵打仗真奋勇,命该不死自然生;全心全意守国疆,杀了敌寇好立功;若是退缩干军令,一刀两断留劣名……
……切记好心待百姓,粮饷全靠他们耕;只要兵民成一家,百姓相助功自成……
……一忌奸淫人妇女,哪个不是父母生?尔家也有妻与女,受人羞辱怎能行?二莫见财生歹念,强盗终久有报应;纵得多少金银宝,阴曹地府一场空。三要谨遵朝廷令,越份违命罪不轻……!”
听完这首军歌之后,赵俊臣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自语道:“这些禁军将士倒也不笨,几天时间就把这首军歌给学会了。”
这首军歌原本是历史上北洋军的军歌,赵俊臣当初曾是偶然间听过一次,虽然不算能是微言大义、磅礴经典,说教意味也过于明显了,但好处是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于是就记下了几句。
而这几天,赵俊臣特意抽出时间修改填补了歌词内容,然后就把这首军歌传授给了身边的禁军将士。
等到与辽东镇进行接触之际,禁军将士就会反复高唱此歌,趁机把这首军歌传播到辽东镇边军之中。
当然,辽东镇的边军将士未必就会信服这首军歌之中所讲述的诸般道理,赵俊臣也没指望过辽东将士听到这首军歌之后就会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事实上,这首军歌虽然有几百字,但赵俊臣当初仅是记住了其中一句歌词,如今也只想要让全体辽东将士皆是听到这句歌词。
这句歌词就是——“一兵吃穿百十两,七品知县一般同”!
“当辽东将士们听到这句歌词之后,再加上我的推波助澜,他们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是疑惑?是质疑?还是愤怒?”
想到这里,赵俊臣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就在这个时候,禁军百户姜泉匆匆来到了房门外,禀报道:“启禀赵阁臣,卑职已经打探清楚了附近各处村落的情况,返回向您复命了。”
房门一直没关,所以赵俊臣抬头看了姜泉一眼之后,就抬手一招,道:“进来说话吧。”
等到姜泉来到身边,赵俊臣又问道:“附近村落的具体情况如何?”
姜泉面现愤慨之态,沉声答道:“正如您所预料一般,胡家庄的情况并不是孤例,附近各处村落也同样遇到了辽东边军的勒索敲诈,有许多无辜百姓都被辽东边军栽赃构陷为乱民,像是胡家庄一般村民被杀、妻女被掳的情况也有不少。”
赵俊臣又问道:“这里面,可是有辽东边军将士的家属族人也受到波及?”
姜泉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道:“辽东镇倒也算是重视兵心,敲诈与构陷之际刻意避开了军中将士的直系家属,所以这些人相较于寻常百姓,并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但您也知道,边军之中一向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总会有人做事肆无忌惮,所以卑职依然是寻到了三家村户,他们家中皆是有子弟在辽东镇当边军,但依然是受到了波及,或是兄弟父母挨打被杀、又或是妻女姊妹被掳走……至于远房亲戚与好友近邻受到波及的情况,那就更多了!
还有就是,辽东镇这次到处勒索敲砸,可谓是刮地三尺,哪怕是边军将士的直系家属,也必须要捐献‘助军粮’,所以这些边军将士的亲族们就算是没有受到残害,也同样是心中不满。”
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赵俊臣轻轻点头后,又问道:“那你可有向他们索要家书?”
姜泉再次答道:“这是您反复吩咐的事情,卑职自然是不敢疏忽,查明情况之后,立刻就向他们索要了家书,说是帮着他们转交给军中亲人,就连那些受到迫害的远方亲戚与好友近邻,我也向他们尽数索要了一份书信。
只是因为这些百姓绝大多数都不识字,所以这些家书几乎全是卑职代笔所写,写得卑职这几天就连手腕都肿了!”
说完,姜泉就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家书,至少有三四十份,然后就双手递给了赵俊臣。
赵俊臣稍稍翻阅了其中几份,很快就满意点头道:“辛苦了,你干得不错,不愧是我的旧部!”
听到赵俊臣的夸奖,姜泉当即是面现兴奋,就连身体都忍不住有些轻颤。
但随后,姜泉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问道:“赵阁臣,您收集这些家书,可是想要动摇辽东镇的军心士气?但卑职觉得,只怕是效果不大……”
听到姜泉的质疑,赵俊臣并未生气,反而是轻轻一笑,正打算是稍稍解释几句。
但还不等赵俊臣开口,就见到许庆彦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房间,表情有些惊慌的大声喊道:“来了!辽东镇总兵何宇亲自来了,还带着好多边军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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