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晃,淡淡的说道。
“能毁掉这个世界?那他应该也已经成神。但神又岂能由世人来定罪,你我又何来帮凶之说?”汪奉先半开玩笑的说道。
“也对,你歪理多得很。”
徐医师一仰头,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汪奉先见徐医师如此爽快,也端起了酒碗,“屯屯屯”的几声后也将碗中酒喝得干净。
人未醉,再斟满。
“那小子就一直自己单干,不向你求援?”徐医师问道。
汪奉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虔诚和信仰,那小子也有他自己的狠劲儿和执着。像他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说的三个字就是‘求求你’和‘救救我’。而且本身就是禁忌存在的他,今后注定要孤寂一生孑然独行,我也没有出手助他的理由。”
“注定这个词,听起来真的可笑。”酒过三巡,徐医师的脸上已稍稍有醉意显现。
“但它很真实,不是吗?”汪奉先道。“年轻时我们都以为多少年后的自己可以脚踏大地,手撕苍穹。现在回头望去,却只剩下了残响和断壁残垣。也许我们的命运早就被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写好,我们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沉浸在我们各自的剧本里,像不知觉的提线木偶自顾自卖力的表演。”
徐医师苦笑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命运这东西也确实玄之又玄,谁能想到这小小江州府里的一个二转医师,竟是帝都二转医仙吕慎行的师弟,天下闻名五转医仙秦怜生的弟子?”汪奉先调侃道。
医仙秦怜生和吕慎行的大名可谓天下皆知。
师徒两人不仅医术绝伦,堪称既便冥土亦可追魂,而且他们的修为也都已入天地乾坤之境,年近三百岁的秦怜生更是临近武仙境界的宗师级武师!,
而这个平平无奇的二转医师,与这神仙似的两人竟是同门师兄和师徒的关系。
“可谁又能想到,我身边这个喜欢蹭酒喝的老头子,二十年前差点就杀进了明皇帝都,如今更是被天下镇魔司以十万两黄金,七品天灵地宝和两百年寿龄为悬赏的亡魂殿魔修余孽。”
徐医师说着,面露怨色的瞥了汪奉先一眼。
“咳咳!”汪奉先闻言,差点从鼻子里把酒呛了出来。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师父要给你改名为徐谨言了,“余孽”这种词若是被其他魔修听到,怕是骨灰都要给你扬了。”
汪奉先知道,这种玩笑在天下也只有从徐谨言口中说出才不会让他动怒。
徐医师的真名便是徐谨言,与他的鼎鼎大名的师兄吕慎行一样都是被秦怜生硬逼着改名的。
提到了吕慎行和秦怜生的名字,徐谨言不由得趁着酒醉陷入了回忆之中。
汪奉先看出了徐谨言脸上化不开的醉态,想起了他们师徒三人曾经的仇怨。
“现在你还怨你师傅吗?”汪奉先问道,顺手又给徐谨言的酒碗中倒满了酒。
徐谨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叹道:“早就不怨他老人家了。师兄害我的事师父心知肚明,但手心手背皆是肉,况且他本身就偏爱师兄,也做不到将师兄逐出师门的事情。
这四十年呆在这边陲小城也还不错,忙里也能偷得半日闲光,只不过少了些见识,窄了些眼界,破碎了一些年轻时的妄想……罢了。”
坦然的背后总藏着不甘,洒脱的背后总有着失落。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藏起来的痛处,汪奉先不再谈起此事。
月光下,远处长乐楼上的烈火越来越耀眼,两人望着宛若灯塔一般的火光,一碗又一碗就一坛酒饮尽。
“离开江州府之前,我还会再来几次。”
说完这句话,汪奉先原本愉快的神情霎时笼上了浓浓阴霾。他戴上了面具,只是一瞬间便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了一人对月独酌的徐谨言。
长乐楼附近一处高宅,一个身着蓝裙的少女正立于屋檐之上,静默的望着长乐楼上烧的通红的火焰还有滚滚黑烟。
少女冰肌玉骨,面若寒霜;翘鼻娇小玲珑,其上眸若一方清池,其下红唇若丹,皓齿内鲜。明明是仙姿玉貌,闭月羞花的绝色佳人,眉宇间却有着男儿也远不能及的英气。
幽蓝的裙摆随风轻轻泛起波澜,冰蓝的双眸中摇曳着夜空中赤红的光芒。
看起来,那股火势只是烧出了房间的窗外,而并没有波及到周边它屋,而这应该是吴家设下低阶阵界的功劳。
吴家怎么也出事了?
想到这里,少女脚尖一点,化作一道淡蓝的残影飞快的冲向了长乐楼。
在方才她所立之地的不远处,一个老人隐去了气息在巷角的阴影里默默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