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陪你,我就在客厅,不走。”
好家伙,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来无事献殷勤,只是,他今天突然的一系列失常,还真是令她有些惊讶。
在简之信去了客厅之后,倾笋却一直没有睡着,哪怕是很困。
她心里在想着事情,关于他身上的陌生香水味,一次就算了,接踵而来的第二次,说不介意,是假的。
在临近十点,简之信方才忙完,洗了澡之后来到卧室,看到那背对着他的纤影,他心神一荡。
躺下之后,习惯性的将她拥入怀里,动作无限轻柔却在感受到怀里的女人那呼吸骤然间的凌乱,简之信勾了勾唇,装睡么。
“睡着了?”
“睡着了……”
“呵。”一声低低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传出来,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刮了刮她的鼻子,“睡着了,那这是在说梦话?”
倾笋装不下去了,猛的睁开眼直直的盯着他,不语。
“怎么了?”见她脸色有些古怪,简之信开口。
“没什么。”动了动唇,倾笋却没准备继续开口。
“说。”知道她肯定有事,却不肯说,简之信皱了皱眉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莫名的有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不容拒绝。
更多的,却好似带着命令。
倾笋看着他没说话,简之信紧紧地盯着她,感觉对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但就和自己一样,到了最后,倾笋也只是说:
“没什么,就是意外你今天的所作所为。”
“傻瓜。”
简之信替她掂了掂被子。
身上的被子被人轻轻地塞好,倾笋缩了缩,眸子复杂的望了他一眼,然后用被子把脸遮住。
“我睡了。”
一个嗫喏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她突然感觉自己好怂。
也许从前她能忍受这人的离开,可现在,这一刻,当她真的满心痛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舍不得。
她知道自己说这话很自私,很不服责任,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这最后的一点点地温暖离开自己。
因为躲在被子里,简之信看不见对方是一种什么反应。
他只是竖起耳朵,等着对方可能的回答。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长时间的沉寂。
也许是因为太困,又或者是因为有了安全感,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倾笋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发现自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台下是无数的观众。
脚尖上传来的疼痛让倾笋意识到自己在跳什麽。那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教她跳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
刺眼的聚光灯将她不断旋转跳跃的身体暴露在台下每一双探寻的眼睛里,而更让倾笋惊恐地是,她的全身居然一丝不挂,只脚上套了一双纯白的舞鞋。
意识到自己的赤裸,倾笋羞耻地想把自己遮起来,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聚光灯下的她不停地舒张着白皙的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腿,露出下体,然後是一个个的飞跃、旋转、起落……
最後一个动作,她全身脱力地倒在地上。
一瞬间,嘘声、叫骂声……无数人的声音陡然合成一场声音的风暴,冲她卷来。
倾笋畏惧地看着台下的人群像蚂蚁一般爬上了舞台,朝自己扑过来……
“啊──!”
倾笋尖叫著从这睡梦中醒来。
屋子里的灯已经全暗了,倾笋睁了半天的眼睛才看清楚自己在哪里。
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家。
屋子里空无一人,倾笋想起些什么,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黑暗里只有她自己急促地呼吸声在回荡。
他到底来没有来过?这是多么的不真实?或许他来过,但是他走了。
倾笋恍恍惚惚地想到。
他要兼顾他的事业,兼顾他的所有,自己算是他的什么人,他又怎麽会留下来陪自己呢?
嘲弄似的够了勾嘴角,倾笋抱住膝盖,慢慢地把额头埋在了两臂之间。
一股寒冷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头,更沉重了。
寂静的黑暗中,寒冷在一点一滴地侵蚀掉她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身体,倾笋感觉自己的眼眶很酸。
那是一种深深的孤寂,莫名的委屈和那种深深的恐惧令她抓握自己胳膊的手越发的紧。
到最后,还是谁都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才会陪她到最后。
身体冷了,连她的心都好像在这沈寂中冰冻了起来。
外头的雨还在哗哗地下著,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什麽都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
“哗──”
陡然间,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让倾笋猛地抬头。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影进了屋子。
雨水反射著幽蓝色的光,让那个身影看起来都像是幻影。
“啪!”
灯光在下一瞬间将一切都照的真真切切。
倾笋直愣愣地看著对方,泪珠子还含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