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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御辇和凤驾都停在此处,郑安侯府门前铺了足足百米长的红毯,直到驾前。
长宁一步一步,走得骄傲,自信。
凤驾仪仗华丽,光是持礼器的宫女就有十二个之多,她们跟在那凤辇之后,是乘辇者身份的彰显。
皇帝的御辇在前,她紧随其后,御路沿途,长安百姓叩首朝拜,呼过了陛下万岁,便呼皇后娘娘千岁。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回荡在长安城中。
凤辇珠帘后的女孩面带微笑,俯视着她的臣民。
长安,她回来了。
皇城,她回来了。
长宁扬首,高贵如凰。
用她自己的脸,自己的名字,堂堂正正地。
回来了。
凤驾逶迤,在日落前的阳光下,如彩凤尾羽般华丽拖行着。
慕清彦站在长安城中最高的酒楼屋顶,遥望她的凤辇没入皇城,回到自己的梧桐枝头。
只可惜,这只雏风怕是不肯饮甘露清泉。
而是。
要饮仇人的鲜血才肯罢休。
慕清彦修长的眉微不可查地皱起。
她可如一道罡风,横扫朝中恶疾,也能是覆国妖姬,摧毁大楚摇摇欲坠的繁华。
慕清彦俯瞰晚霞中,逐渐点燃灯火的长安城,轻轻眨眼。
这城,早因她而沸腾。
“凤驾?”
“陛下动用凤驾,接了一个女人入宫?可是贵妃娘娘?”
有些消息灵通的,在顷刻间就打听出了。
不是郑贵妃乘坐了凤驾,而是……
“长宁公主?!”
朝野震动。
长安城达官显贵们从没有如此发蒙过。
陛下的大公主,不是早就死在十五年前了吗!
可细细想来,能让陛下动用凤驾的,除了长宁公主,怕也没有别人了。
“郑安侯,快,速去郑安侯府打听!”
可惜,郑安侯自己都是懵的。
郑安侯怔怔坐在庭院里,直到皇帝御驾离开,耳鸣都没有停止。
他终于明白,宋宜晟为什么明知道善云在整他,却还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不是因为他们提前约好,也不是因为要求她摆平账簿的事。
而是因为,她就长着一张和柳后相似的脸!
“不,不,她就是柳华章,她就是柳华章!”郑安侯疯了似得吼道。
他早就想到过,这个善云不会同他们兄妹一条心,迟早会是一个近敌。
但他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快到。
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这一刻就降临了。
只是一个换装的时间,她就悍然出拳,打得他晕头转向。
这已经不是措手不及,而是,毫无还手之力。
之前什么送信,什么解释,不过是为了麻痹他,让他不要中途生事的借口。
给她拖出换装的时间。
拖到皇帝彻底信任她的这一刻。
郑安侯脸色惨白。
“罗峰,罗峰!”他吼。
“侯爷,罗统领处置完那两人,就去秦家请罪了。”侍卫来报。
“混账!混账!”郑安侯气得大骂:“快把他叫回来!秦家现在,得罪不得!”
侍卫匆匆应是,郑安侯又急忙命人送信到宫中,给郑贵妃捎口信。
可他的人想出入宫廷,哪里有帝后的御辇快。
此刻,长宁已经下辇。
她是如此骄傲。
即便知道这么做会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依然全无惧色。
她重活一次,怎么还肯顶着那奴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