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这件事,说不定是她的机会。
“启禀陛下,按照突厥所呈国书上写的,此次议和使团是由突厥王子阿兰那若领队,随行护卫是三十名王庭狼头铁卫,还有勇士六十余人,车马侍从舞姬奴仆不在其列。”鸿胪寺卿道。
皇帝脸色更黑,连柳家的案子都搁置一边。
“上百人的队伍混入我大楚,竟没有一人察觉,他们若是哪天混进宫来把朕给行刺了,你们也不知道吧!”皇帝怒不可遏。
事关国体,他焉能不恼。
“陛下息怒,听闻突厥王子乃是国师赞普眩日所教,赞普眩日曾在我大楚边关数年,对我大楚文化体制十分精通他教出的学生应也不差,这百十人想必就是钻空子才混入境内。”鸿胪寺卿倒也不是全无了解,开口说出一些消息。
郑安侯却道:“不过是些突厥竖子,且让他们嚣狂,不还是败在我大楚铁骑之下苟延残喘,上供乞和。”
他惯会吹嘘拍马,一番话让皇帝心里舒服几分。
“佞臣鼠辈,”长宁斥声。
皇帝扫到殿外女孩,脸色难看几分,别过头去。
“几位爱卿,你们说说,这突厥王子搞这一出,他是想干什么?”皇帝问道。
秦太傅迈步:“启禀陛下,现在当务之急乃是赶紧安排迎接之事,我泱泱天朝上邦,万不能丢了礼数。”
“这个贼酋,必是想看我大楚措手不及,失了礼数自打嘴巴的笑话。”康子明也愤愤开口,附和秦太傅:“请陛下速速下旨安排才是。”
皇帝嗯了声:“速召礼部尚书前来。”
“陛下,”郑安侯上前一步:“那逆贼方谦之事——”
“陛下方谦已在狱中,相关证据如易学正此人也需抓捕收押,正要时间处理,可以先交给刑部尚书和成大人处理。”秦太傅开口提议。
“陛下,夜长梦多,还是应该先诛杀方谦逆贼,以免贼子借突厥使团来朝之机生事。”郑安侯却不撒口。
皇帝坐在御座上斟酌。
长宁站在殿门前一动不动。
她拳头紧攥,似乎回到了前世初入宫闱的时候。
在这琼楼玉宇中毫无依仗,使人轻视。
如今在皇帝眼中,她便是如此。
与父皇的意思相冲突,她的意见便失去了重量,甚至不如秦太傅的一句提议。
所以长宁没有上前。
她一拂袖,转身不想再听。
找到自己在朝立足的意义,才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
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话语权。
女孩一步一步走下玉阶。
蓦地,她步子一顿。
远处朱红钉金乳钉的宫门前,数名內侍跪倒。
有男子挺拔身姿出现在其后,撩袍跨过门槛,动作稳重而优雅。
金丝笼的高冠镶着羊脂白的玉片,衬他发丝乌顺。
绛紫朝服竟让他穿得如此好看。
比前世的宋宜晟还多了三分英气,两份爽利。
长宁站定,男子步步而来。
这一世,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微凸的眉骨刚毅俊朗,眉宇轩昂,鼻梁高挺,有些深的眼窝衬得他目光明亮,耀如晨星。
悬鼻星目,颜如美玉,说得便是这样的男儿了吧。
“慕清彦。”长宁吐出他的名字。
这也算是她们前世今生第一次真面目相对。
慕清彦当然也看见红裙少女笔直挺拔的身形,他步子不疾不徐,笑着抱拳一礼:“见过殿下。”
长宁微微吸气,眼波一动。
“你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