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对炮仗说:“把里面重要的文书、契据、账本什么的都收拾收拾,装箱子里。”
“为啥?”
“搬家!”
“搬家?”炮仗一开始有点懵,转念一想立刻明白过来,笑着说,“往县大衙搬?”
花大吉没有回答,只是得意地走起了台步,捏着兰花指唱起了京剧《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炮仗欢喜地搓了搓手,立刻去账房搬来大木箱子,一边搬箱子,装册子,一边小声地跟着花大镇长哼唱“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花大吉和炮仗主仆二人正快活着的时候,花小利跑了来,气鼓鼓地说:“唱什么唱?叫人家卖了,还在这里帮着人家数钱!”
花大吉停住唱腔,身段依旧摆着,笑着问花小利:“谁惹你啦?”
“你!你那驸马爷大表哥!”花小利气得把箱子盖扣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埋怨道,“本指望着攀上了驸马爷这门大亲戚,你,——我的亲哥哥——能做个县太爷什么的,咱们老花家也跟着光宗耀祖了!谁知道,他一点忙都没帮!”
花大吉听着花小利的抱怨,惊出了一身汗,紧张地问:“县太爷,不是俺?”
“还做梦!人家明天就要到任啦!”
“你听谁说的?”花大吉一把拉起花小利,焦急地看着他。
花小利甩了他的手,气恼地说:“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县太爷不是你!是朝廷新派来的叫周明文的。”
花大吉一屁股坐到地上,沮丧地抱着头,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炮仗也十分沮丧,抱怨着:“咋不是俺花大人呢?谁能比得上俺花大人?”
花大吉难过得一夜没睡着,天一亮就跑到了参将署门口,想堵着驸马爷问问,可是看见驸马爷骑马出来时,他吓得又躲起来了。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提着各色点心进了长宁门,去看望公主嫂嫂。
哲齐格格正在雅岚轩看书,听说花大吉来了,就让他进来说话。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笑着问:“这一大早的你咋这个德行?一镇之长的气派哪去了?”
花大吉嘟囔了一句:“一镇之长算个屁,跟知县提鞋都嫌手指头粗。”
哲齐格格明白了花大吉此行的目的,就笑着奚落他:“喲,你那手指可不粗,我听说你的兰花指捏得比杨玉环可漂亮多了。”
“公主嫂嫂尽取笑我。也不帮着在驸马爷大表哥面前美言两句。”
“哼,在驸马爷面前还用我多说,他早想着你呢。”哲齐格格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掷到花大吉面前,“看看吧。”
花大吉打开册子,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因为他从来就没见过奏本,也不知道它有副本存根,茫然地看着哲齐格格。
“这是他写的折子,举荐你做峄县知县。”
“真的?可是......那结果......”花大吉的表情由喜变悲,又变得很沮丧。
“被那个总兵什么大头的横插了一杠子,硬是安插了他的人。为这事,驸马爷气得还骂了人,摔了这折子。”
“看来,是我错怪驸马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