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领的金狼军,总数有三万骑,大统领萧驮寺是出自贺兰山的所谓祖地苦修士,修为极高,因而被贺兰伪汗委以重任。今日出动了一万骑,想必是萧驮寺亲自来了。至于他身边其余几位宗师,隔得太远,且有几个的气息从未见过,实在认不出来。”
曹宪之点点头没有说话,反倒是站在他身侧的谷神殿左祭酒元丹丘突然插言道:“不止是萧驮寺,贺兰楚雄亲自到了,身负民心气运的金刀领主也至少来了三个。”
民间传说谷神殿中供奉有一卷《封禅金录》,号称掌管周天龙脉运转,持之能封一切山川土地之神祇,殿中神官亦精通望气之术,有祈风雨、调阴阳的神力,因而被大周百姓敬若神明。
虽然穿了一件寒碜灰袍的元丹丘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但左祭酒这个位置,却是实实在在的谷神殿第三号人物,既然连他都如此笃定,且信誓旦旦言及民心气运,想必是不会错的。
站在左近的几名校尉闻言,便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娘咧,好大的阵仗,难不成贺兰楚雄撇下时刻被祁连王帐觊觎的肥沃贺兰原不要,竟是倾巢而出?这是要一鼓作气推倒金城关么?
先是贺兰王帐大军在金城关下死磕,又有一位新上位的金刀领主袭破蓟州城,继而大摇大摆回到金城关北合兵一处,反倒改弦易辙围而不攻,两家城上城下大眼瞪小眼。今年这场仗,咋看咋透着股子诡异的味道。
金城将军和两位封号校尉倒都极为镇定,骁骑校尉甘酒泉尤为漫不经心,他这样近乎无所顾忌的杀胚,生平最反感谷神殿那一套装神弄鬼、愚弄百姓的说辞。
曹宪之又盯着狄人骑阵瞧了片刻,无论身后这些个校尉是心惊胆怯忧心忡忡,还是胆大包天地跃跃欲试,他都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元丹丘,似是十分随意地问道:“如何?”
元丹丘苍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愁苦之色:“似乎先天上有些不足,但妨碍不大,已然养成了气候,三年内倒是无需多虑,之后就难说了。”
曹宪之点点头,不以为意道:“那就行了,咱们只管办好差事,多余的事儿,哪里还顾得了许多。更何况由咱们先出手正好,他根基未稳,祁连、渤海两家也一定会抓住机会,贺兰原总得乱上几年,多伤几分元气也是好的,总比给他稳扎稳打的时间要好。”
两人一问一答中显见得颇有隐情,但没头没尾,着实让人莫名其妙,即便是申屠渊都听得云里雾里,不得要领。
曹宪之却没有要跟得意门生解释几句的意思,而是突然猛地转身,大喝一声道:“屯骑校尉何在?”
申屠渊眸光一闪,老师问出这句话时,竟罕见地提聚起杀伐神意在胸,可见是做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曹虎头”的声色俱厉,立刻汇聚起所有人的全部心神,彷佛整座城楼都被浓重的血色阴霾笼罩。
大将军坐镇万军中,行杀伐令,一言决壮士生死,威风烈烈,不过如此。
恰如急雨未至,而黑云狂风已满重楼。
一身厚重红甲的穆狮磐下意识跨步出列,低吼道:“末将在!”
曹宪之话语间似有血腥气弥漫,冷然道:“给老夫听好了,今日你作为破阵刀锋,哪怕一千红甲重骑都死绝了,也得给我把贺兰楚雄的命留在这金城关下!”
穆狮磐身躯一震,狠狠地低下头去,暴喝一声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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