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薄凉是在和路绮笙斗嘴。
“那绮笙就过来陪奶奶打打牌吧。”薄老太太便对路绮笙说。
路绮笙站起身,小小地瞪了一眼薄凉,而薄凉还顺手把椅子拉开了一点,做出恭迎路绮笙的模样。
“不如我来打吧。我也好久没和太奶奶一起打牌了。”似乎是看出了路绮笙的为难,程源突然站起来,“绮笙,你就把机会让给我吧,正好手也痒了。”
“哎?”路绮笙就愣了一下。
“阿源来也行。”薄老太太可没耐心等个牌友等半天,连声催促,“快,快来洗牌。”
程源边走过去,边应着:“好嘞。”
但路过薄凉旁边的时候,程源还是分明地感受到了,薄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薄凉走到沙发边,薄老太太还忍不住不爽地损他,对着程源说:“阿源,你可别学你小舅舅,总是赢牌知道么?只有一个人赢,就不无聊么!”
程源含着笑,无奈点头:“我知道了,太奶奶。”
背后再中一箭的薄凉,真是觉得够了!
路绮笙坐回沙发上,得意地冲薄凉挑了下眉——想害我,没门!
这么多天,路绮笙第一次给了薄凉正面反应,反而让薄凉的心情,略微松动了一点。
也没管薄凉什么反应,路绮笙转过身,又和薄颜凑在一起,对着手机指指点点了起来。
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薄老太太从程源那里赢了不少,心情开朗极了,连吃饭的时候,都给程源多夹了几筷子菜。
饭后,薄家人坐在一楼的露天阳台乘凉,薄凉就走到一边去抽烟,程源便跟了过来。
黑夜的薄家花园里绰绰约约,薄凉站在树影下,脸上神情莫测,程源只能看见一点忽明忽暗的红光在清晰闪耀。
薄凉抬手丢给程源一支烟,程源一把接住。
可是程源身上没有打火机,便习惯性地将烟头含在嘴里,一面靠近了薄凉烟上的火源。薄凉也没动,任由程源将两支烟搭上,点燃了程源的那一根。
程源退开,和薄凉并排站着,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袅袅散开。
一支烟抽到一半,程源才开口:“阿凉,你有把握么?”
薄凉自然知道程源在说什么,坦然道:“没把握,但我还在试。”
程源抿抿嘴,将烟抽得更狠,那烟雾几乎要冲到他的眼睛里。
也许就是旁观者清,因为程源知道路绮笙的心向着谁,所以在听到薄凉也动了心,程源才格外慌张。
可是这个秘密,似乎薄凉自己还不知道。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一支烟也抽尽了。程源将烟头丢到地上,用脚碾灭,才转身正容看向薄凉:“阿凉,从小你就一直照顾我,我也一直很信任你。老实说,我们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你确实是个很合格的舅舅,也像是‘父亲’的角色,我总是习
惯了听你的话去办事。但这一次,我真的不想听你的。”
薄凉指间还夹着一小截烟,他已经好一会儿没抽了,虚空地看着前方,问程源:“这么多年你都听我的,有错过么?所以最好这一次,你也听我的。”
“因为是她,我不想放弃。”程源转头,看向另一边和薄家人笑闹的路绮笙,“哪怕是你,我也做不到。”
薄凉慢慢将视线落回程源的脸上,静静看了他良久,才将指间燃尽的烟头丢掉碾灭。
又将那只手舒展了一下,薄凉才悠悠地走出树影下,朝着阳台走去,淡淡的声音清晰地传到程源耳朵里:“如果不是你,真想动手揍人。”
程源愣住了,看着薄凉优雅离去的背影,等反应过来,又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抬脚跟了上去,轻声回道:“彼此彼此,而且我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在每一次路绮笙为你哭的时候……
薄凉转头看了一眼程源:“没大没小,你也就剩想了,包括路绮笙。”
说完,薄凉干脆地加快速度,一点不想听程源再反驳了。
走到阳台处,薄凉就冲路绮笙勾了下手指:“回家。”
路绮笙正和大家笑得开心,听到薄凉这么说,就不高兴地嘟嘟嘴:“这么快,要不你先回去,等等我自己回。”
“就是,嫂嫂再玩会儿!”薄颜也不肯放人。
眼看程源就要走过来了,薄凉就眯眼看了下路绮笙,说:“明天还要去你的新公寓监工,早点回去休息。”路绮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薄凉颇具危险的眼神,就怂了,应道:“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