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许,或许五载余,一日,通一声大响,不足顿觉法体触底,那不足忽然觉浑体大畅,苦痛骤消,呆得一呆,仔细感触,果然无有苦痛如前,遂嚎啕大哭!直哭得如凡间邻家之傻儿一般鼻涕满脸,口唌四溢,身躺地上翻滚,沾惹得尘土若乞丐一般时,方才和缓!
待得不足哭声稍息,其复狂吼歌赋,状若疯狂。
“大日垂三界,
四时润万枝。
月涌天地阔,
浩荡乾风起。
尔来亿万载,
从容金樽里。
纵使浮生尽,
临难笑谈绝。”
歌罢,复放肆大笑。似乎半生委屈、半生快乐尽付一腔中也。
至其平静,其忽然哽咽道:
“谁道某家其时之心也!茫茫修界,同予者何人?”
便这般萎顿大地上,倾倒晕厥。
数月后不足方才坐起,瞧视得四围于初入时大有不同,黑漆漆之色泽大淡,昏黄略显暗淡中闪动亮泽之无尽气息充斥广渊,那不足缓缓儿站起,一步步往前行去。
“此去当有一鼎,不知何等模样?”
那不足一边前行一边打量四围之景观。无非猎猎之阴风肆虐,吹动得內俯大神神摇魂荡。然此较之那跌落时麦盘碾子碾压肌肤神魂之苦痛,此便如享受一般,何以还在话下也!便是有时,神魂守不得紧,现出外界,那不足亦如常而行,几乎无视!
“唉,苦过之后方知苦亦甜,痛定而后再思痛,才可领悟痛其实亦甜也。便如此时,神魂飘泊无归,肌肤刺痛若寒,在先前,怕是某家已然惊惧欲死也,而其时却然可以平静如归也。”
不足寂寞前行,诛神渊似乎无有一丝儿生机,自然亦无丝毫活物。便是呜呜咽咽之狂暴肆虐阴风。
或许有半载,一日正行间,忽然前方似有哼哼唧唧之声息。不足惊异而住,略一思量,便悄悄绕行过去。一张人皮飞来飞去,体肤亮白,似乎新成。那俏脸上尚有泪渍,然一阵阵阴云翻滚时,那画皮忽暗忽亮,闪烁得泪水泛出血红之光。
“嘎嘎嘎......小哥儿,既然入得此渊,何不来陪陪姐姐?”
一声森然之笑声,反惹得不足大乐。
“汝不过枉死神灵之神体部分,一张画皮尔,怎得倒好似真神一般骄傲!汝已然死去,汝可知道?”
“不!不!吾乃是主神伺妾!主神尚且爱吾,尔等蝼蚁岂敢辱我!”
“哈哈哈......蝼蚁?尔等往往自以为是,总觉高高在上,视万般人物为蚁虫不如!然身死道消,陷身此地千万载不得出,汝等又有何能耶?强愈蝼蚁么?嗯?”
“汝敢侮辱神谛?汝敢侮辱神谛?汝敢......”
嘭!
一声响,那画皮遭不足一击,如土石碎开,散落一地。而其怒骂声亦是嘎然而止。
“侮辱?某家甚或欲屠神也!”
“啊也!汝大胆!汝......”
那画皮复凝聚如一,似如新成。那神谛复张了口大声吆喝。
嘭!
那物复碎裂成沫!
“啊也!汝......莫得如此!莫得如此!吾不敢也!道友这等毁殁吾体,不怕天谴么?”
“天谴何?天若不公,要天何用?天谴?难道尔等不惧万民之口!此万民之谴也!便是天依然从于万民之谴也。”
“天道之下,皆为蝼蚁?”
“蝼蚁?无万民,天道何以而存也?万民即天道!道则为其上也,万民顺治!道则为其下也,诸神凌驾,而万民蝼蚁,此始乱之因也!无某等蝼蚁,尔等何存?然某等即为蝼蚁,则始乱而神陨,此果也!”
那画皮萎顿坐地,苦苦思索。
而不足却早悄然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