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人生活细致又讲究,正月里满满都是喜气。
宋云萱从医院检查回来之后,嗜睡的毛病并没有改。
楚漠宸请了在港城的私家医生来给宋云萱看情况,大夫也只是说宋云萱气血虚,需要补补。
于是,听了医生的话,家里几天都是各种补血品山洪泛滥一样的围在宋云萱的身边。
早上一盏燕窝,中午是乌鸡汤,晚上是各种补血汤。
宋云萱吃的有些没胃口。
喝一碗恨不得吐出大半碗。
楚漠宸在港城的世交需要打点,中间还回过云城一趟。
宋云萱从邵雪那里得到消息——云城现在还算是太平。
毕竟,邵天泽将顾氏更为邵氏,暂时还要安抚这内部权力交接产生的后患。
是没有太大精力来对付外面人的。
她在午后,裹着毛毯,懒洋洋的看花园里的风景。
阳光清澈干净,透过落地窗,铺洒在她的脚底下。
看着看着,便晕乎乎垂下了眼皮。
恍惚的,睡着了。
这次的梦境,异常的安静。
依稀之中,宋云萱母亲的身影出现在梦境之中。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身材纤细,眉眼清和,尖尖的下巴,一双眼睛顾盼生姿,灵气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一样吸引人。
早些年的时候,宋云萱的母亲范彩蝶还在演艺圈里风生水起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内陆与港城合资的武侠片里会给范彩蝶一个不轻不重的角色。
而范彩蝶总有运气将这不轻不重的角色演的活灵活现,甚至盖过了主角的势头。
反观一下,顾长歌觉得范彩蝶的女儿宋云萱倒是没有继承这样好的演艺天赋。
不然的话,她应当不会没进宋家的大门口就死在了半路上。
她觉得惋惜,倒也是觉得庆幸。
倘若没有宋云萱的死,又如何能换来她顾长歌的重生。
她想念那些人。
想念那些曾经生活在她身边,与她骨血相连的人。
比如说——
“小奕……淼淼?小奕……”
下意识的,就呢喃出来。
有液体,从眼角沁出,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困在这样的思念里拔不出脚来。
却有人轻轻伸手,手指肌肤贴着她的脸颊,温柔的替她将脸上的泪水拭去。
她起初觉得这依然是梦。
直到这手指的温度越渐真实,她才忽然猛地一下睁开眼睛。
然后……
整个人都绷住了!
楚漠宸的面容出现在她面前,英气的眉下,一双眼睛感情复杂的望着她。
她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些发僵,脸上惊住的表情还未来的及收敛。
“你刚才……”他启唇,眼眸凝着她,“在叫谁?”
她愣了愣,缓缓垂下眼睛,双眉无声的皱紧:“我……”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顾奕,淼淼。
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她们骨血项链,即便是换了躯壳,只有有记忆,依旧难以忘却。
“在叫谁的名字?”楚漠宸望着她。
她抬眼,去看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他刚刚从外面回来,穿着简单的白衬衣跟工装裤,挽起的袖子跟散开的领口都格外性感。
她忽然就镇定下来,浅浅笑了一下,回答他:“梦见我给你生了两个小孩,一个叫小奕,一个叫淼淼。”
她回答的流畅,简直不像是在说谎。
可楚漠宸却显然是不相信的,他眼眸漆黑,望着她,眼底有一掠而过的痛楚。
宋云萱关切的问他:“刚从外面回来吗?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她从藤椅上站起来,楚漠宸的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一滞,转头看他。
他依旧半蹲在她的藤椅便,只是此刻,刘海微微垂落,掩住了一双浓墨古井般的眼眸:“你刚才说的,是长歌给她一双儿女起的名字。”
宋云萱望着她。
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手指,越来越紧。
越来越紧。
宋云萱在这样怪异的沉默中没有说话。
楚漠宸却问她:“你说,她是不是还活着?”
宋云萱缓缓垂下眼睫:“怎么会?顾小姐的葬礼不是都办了么?骨灰都撒了呀。”
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但事实往往格外打击人。
楚漠宸果然听后没有再问,保持半跪的姿势许久没有动。
宋云萱扶他起来,让他坐在藤椅上,然后叫佣人搬来一张藤椅,坐在他旁边,静静的陪他晒太阳。
在她顾长歌的印象里,这样静静晒太阳的日子简直是少的可怜。
然而,如今这样确实这么的安逸。
她一直无声的静静陪着他,本以为能陪他一个下午。
没有料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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