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家人冷得不行,围在堂屋内的大火盆旁边,个个都缩着手脚,有的孩子们棉衣都没得一件穿的,就是你靠我,我靠你的挤在一堆儿。
元强愤愤然道,“爹,娘,老许家今年杀了年猪,我听说,她们家的亲戚朋友都送了猪肉的,连罗氏的娘家都送了两斤,凭什么不给我们送?我们家的春花妹子还在他们老许家做牛做马呢……”
元壮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你还想老许家的猪肉啊!人家老许家开那么大的酒坊,好多人都可以去上工,每个月都有工钱,一个月几百文的,就是不要咱们家的人,一文钱也不给咱们家赚,咱们凭本事上工干活都不要,还给你免费送猪肉?哥,现在咱们家的春花妹子不顶用了!”
“可不是不顶用了,是什么?心早就不和咱们一起了,咱们每次去,也都躲着不见人,要是被堵上了,她就装死一个字不说的。爹,娘,我们等了这么久了,也给了她在老许家立足的时间了,她还是这样躲着咱们,我怕她是真的不会管我们老元家了,这咋办唷!”
老元头一脸阴沉,他也对元春花恼恨得不行。
“能怎么办?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不管我们家了,我们一家大小还饿死不成?都出去想想办法,马上年关了,年不能不过,这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元春花现在在老许家不出门,我们也找不到机会,暂且先放她一马,以后有她哭的时候,抛弃爹娘,不忠不孝的狗东西!你们都不要跟她学,谁要是敢像她那样,有样学样,老子不打断她的狗腿!”
说到这里,目光就下意识的飘向了女眷那边。
黄氏搂着两个女儿,想尽量降低存在感,但是,还是受到了,来自老元头以及元婆子的注意。
她紧张起来。
元婆子道,“老头子,你先消消气,我明天就去夏花那里再讨讨口风,夏花还是会见我的,他们老高家不待见我上门,我难道还就不去了?我就厚着脸皮再去一次,夏花不接济一点我们,今年这个年,她们老高家也甭想过好了。”
老元头点了点头,“嗯,什么明天?今天就去!今儿个都几时了?还等明天?”
元婆子连连点头,“行,就今天去。”
然后,吴氏在老元头的目光压迫之下,开了口,“爹,娘,我前几日去过大妞那里,大妞被那田二狗折腾得不成人形,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也不给治,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起来,还有一堆比她还大的继子继女们,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大妞那里……我看也是指不上了。”
说着,还抹了抹眼泪,“爹,娘,如果等两年把大妞嫁个正常的人家,也不至于这样,可怜大妞还未成年,就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我看她,明年开春都不定能活得过去……那个田二狗,简直是禽兽不如,据大妞说,不管她受不受伤,那田二狗也一天都要睡上她几回的,大妞连床都下不了,那是个畜生啊!”
这话,老元头不爱听,他咂巴一下嘴,“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老许家害的?你告诉大妞,让她死了之后,做鬼也不要放过老许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田二狗虽然是个浑的,大部分的时候是真穷,但是他在外面做那剪径(指拦路抢劫)的勾当,有时候也是能来钱的,可惜大妞太嫩了,拿捏不住。让你们平日里不要娇养丫头,娇生惯养的有什么好?遇上一点小事情就病得要死,能怪谁?还不是怪你们自己?关键时刻,一点不得力,我看大妞啊,是白养活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