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调整几个位置,不那么肥大,稍显民族风的一身就出来了。
穿上一家人都说好看。
她肤色天生白皙,蓝底小花很配她,头发来不及全擦干了,姜宁利索给自己编了个麻花辫,系上红头绳。
她举起巴掌大的小镜子,端详片刻,少女杏目桃腮,朝气蓬勃,青春靓丽。
不得不说,被对方救了一命以后,姜宁对这次相亲重视了很多。
也不是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报啥的,贬低了对方自己也不乐意。
那个男人眼神很正,对得起一身军装责任心重,也没任何歪心思。
姜宁很欣赏,她认为是很好的结婚对象。
她上辈子的父母相爱轰轰烈烈,要死要活,可惜修成正果没几年就激情退却,一拍两散,一个出国嫁了个外国人,一个继续寻觅真爱。
徒留小姜宁这个曾经的爱情结晶,被扔给奶奶养着,完全将她忘在脑后,电话也没打来问一个,好在两人不差钱,生活费多又准时。
姜宁是个豁达的人,早就看开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认为,在婚姻里,责任心至关重要。
有责任心的男人始终谨记自己的身份,家庭于他而言至关重要;没有花花肠子,眼睛就不会看别的地方。哪怕真激情渐渐退却,他也与你会酝酿出新的情感。
婚后培养情感,相濡以沫,挺好的。
当然了,还有很重要一点,姜宁对他有些好感。
上辈子她不是没有遇上过不错的男性,但一点感觉没有,也不好结婚不是?
她晃神片刻,外面喧闹起,热络的招呼声、笑声,紧接着就是纷乱脚步声踏进院门。姜母吆喝一声:“宁宁,好了就出来!”
姜宁一笑,搁下小圆镜,“好嘞。”
赵向东轻易看明白她眼里的意思,严肃点头,“以后都是你的。”
定亲后,她就是他媳妇儿了。媳妇儿管钱,理所当然,他没有太多心思,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早半月晚半月没啥区别。
当然,赵营长稀罕小姑娘,这举动也有表忠心的意思。
这年头男人大都内敛,他不懂太多花样,却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
姜宁确实明白了。
金钱这玩意,虽然不是万能,但必须得承认它相当重要。一个男人愿意将他全部钱财交到你手里,能代表很多东西,侧面证明了他的心。
姜宁发现自己比想象中高兴,不为钱,只为了其中的意义。
“那我就收着了。”
姜宁杏眼带笑,亮晶晶的,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意,“你以后工资也得上缴。”
她接过存折直接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微微抬起下巴瞅着他,这话听着是命令,但神态语气十分亲昵,玩笑道:“上缴了后,我再给你发零花钱。”
赵向东没听过零花钱这词,但并不妨碍他立即就理解它的意思,他一脸认真点头,“好。”
被媳妇儿管辖,他是高兴的,她拘束少了,举止神态灵动,他更畅快。
两人对视一眼,目中带笑。
半带玩笑的对话,夹杂着隐晦的承诺,小小闹腾一场,赵向东与姜宁之间一直若有似无的陌生感终于消弭殆尽,两人距离拉近了很多。
饭菜上来了,赵向东夹了一筷子鱼肚子的嫩肉,放在她的碗里。
这年代保守,在外偶尔夹次菜已经是极亲近的行为,再多就引人侧目,两人认真吃饭,偶尔低声说话。姜宁饭量小,他确定她吃饱了,快速把菜都包圆了。
“你得多吃点儿。”赵向东扫一眼她纤细的腰肢。
姜宁白了他一眼,她身材恰到好处知道不?该有肉有肉,该细的细。饭量一整碗其实真不算少,只是这年代的人普遍缺油水吃得多,他职业使然尤其多而已。
她没好气,“不管多少,吃饱就好。”
他认真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说得对。”
两人提着沉甸甸的东西出了县城,回来的时候,远比出门时亲近得多。姜母见闺女神采飞扬,十分高兴,等送走了准女婿,她立即拉着姜宁询问:“宁宁,跟东子处得咋样?”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她跟孩子爸左挑右拣,最后选出的人还怕闺女不喜欢或处不好,现在一颗心才算放下了。
“挺好的。”
姜宁认真答了一句,搂着姜母肩膀,“妈,你跟爸放心,我会好好过的。”
“那就好,那就好。”
姜母笑得合不拢嘴,好半响才注意到买回来的东西,她抖开一块枣红色牡丹花暗纹厚布,“这布不错。”进入冬季没多久,供应充足,不然买不到这么好的布料做结婚新衣。
没错,这年头没有婚纱,最时髦的婚服就是绿军装,要不然就夏天衬衫,冬天翻领西服,姜母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裁剪,一边问:“宁宁,你没让东子掏钱吧?”
“没呢。”
这是她的陪嫁,当然不能用赵向东的钱,姜宁帮姜母拉开布料,“妈,这衣服我自己做。”
她没打算标新立异,弄个时下格格不入的奇装异服,但比如适当调整一下却可以有。
“好,那你自己做。”姜母知道女儿手巧,也不争,将布料小心折叠好,“宁宁,还有半个多月才到日子,你得多点跟东子出门。”多约会,好促进感情。
“嗯,他说过两天就过来呢。”
*
结婚是人生大事,接下来这大半个月,姜宁将卖栗子糕放在次要位置上。除了与家人多相处,做新衣,整理自己的东西,另外还与赵向东出了几趟门。
第一次去取照片,两人接着扯了证。
大红色的结婚证更像一张奖状,结婚证三个大字加主席语录,简单严肃的一句话加日期盖章,宣布赵向东姜宁二人成为合法夫妻。
后面,两人约了两次会,逛街逛公园看电影,谈对象该有的,他们都处过。
大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晃眼就到了日子,正日前一天,姜家烧了一大桌好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除了姜宁两岁的小侄子,其余人高兴之余难掩伤感,姜母偷偷抹了几回泪,姜父强忍不舍安慰她,“闺女大了就得找个好人家。”总不能留成老姑娘。
道理谁都懂,但养了近二十年的闺女,一朝给了别人,谁舍得?不劝还好,一劝姜母又抹了抹眼睛。
姜建设姜红兵兄弟目露不舍。
姜宁眼圈红红的,她起身坐在父母中间,一边搂一个,“我不管在哪,还是爸妈的闺女,哥哥的妹子,咱家不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