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他心中的那片净土.......
老杜在衣袖中掏出一卷纸,看上去有些皱巴巴的,好像保存有段时间了。
“陆姑娘所问,杜某心中的所想都在一卷纸中。”,说着他缓缓摊开那巴掌大的纸卷。
那墨迹留在纸上如游云惊龙,囊括寰宇,收放自如,飘逸潇洒,余痕甚浅,即使是半分不同书法的陆卿乍看之下都为之一颤。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本就是一句难以祈愿的事,书者笔力却毫不留力,硬是将墨灌在了这卷纸上。
“老杜,看不出,你表面病怏怏的,笔力如此浑厚啊!”
陆卿拖着下巴,感叹一声。
“诗是我做,字非我提,那年杜某卧病床上,回想当年夜宿他人屋檐下,与我同住之人皆是赴长安一展抱负的同胞,露宿野外,地为床,天为被,才写下首诗,与一位兄台信中提及。”
老杜将手中纸卷收拾好又小心藏在袖中。
“就回了这一句?”
“我这位兄台向来直来直去,又嗜酒成性,不过他是杜某心中最想成为的人,不拘泥俗事,不垂眉折腰。”
“老杜,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死板的文人,没想到你胸中还藏有一腔热血,你那挚友着实有趣。”
陆卿越听越起劲,腕上系着的红穗子伴着手的动作,荡来荡去,起起伏伏。
“算不得挚友,我同他只一面之缘,却是仰慕至极,多年前他销声匿迹,我当时在官途摸爬滚打也混不明白,如今.......”
老杜停顿下来,消瘦的脸上大写着无奈之情,“我已远去边疆,总想再与他一会,便寻到这北境来了。”
“你就为寻一人?还是早就没了音讯的人?”,陆卿正色道,她此番也是为寻人。
“是,杜某心中所剩执念唯此。”
陆卿挑挑眉,打趣说道:“这么说,你我二人也是忘年交了,陆某有一习惯,凡是遇到这意气相投之人,必会为他谱上一卦。”
“我看姑娘眉宇间带着一丝仙气,杜某能结识你也算得上一大幸事了,无妨,就劳烦陆姑娘了。”
红穗子的结被陆卿解开,她一向不畏人言,不信天命,但这种手艺自尊师传下,占卜前尘,借用的就算这上苍之力。
所以每逢相遇有缘之人,都算上一卦。
“如何?”
陆卿手中捏着红穗子,闭眼反复揉捏后道:“老杜......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