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在并州的边境小镇,某家驿站的店家此刻一手拨弄算盘哒哒作响,一手拿着墨笔在账本上做着记号。
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今夜生意很是不错,店内马上就客满了。
自己经营的旅店由于邻近幽州,平日里鲜有人来,但今日属实反常,从东边幽州过来住店的人颇多。
心里想得极美,拨动算盘珠的速度不断加快,正做起了发财的梦,突然砰的一声,拴住的店门被一脚踹开。
外面一个素衣男子怀抱着一位绝色女子,脸上饱受风尘,嘴旁吐露一口热气。
他神色慌张,环顾四周,径直向着楼上的客房匆匆赶去。
“唉,客官。”
“可有空房?”,男子在台阶上愣住,觉得冒然闯入似有些不妥,随即问道。
“今日住客颇多,小店......”
店家正准备解释一下现在客房紧张的事儿,如今只余一间。
那男子显是急不可耐,面带寒意道:“可有空房?”
“有,有,只此一间了,公子。”,店家浑身一抖,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连忙取来房牌交予男子。
“你随我进来。”,男子撂下一句话,低头瞧了瞧怀中的女子,眼眉紧皱,面露难色地走上二楼。
店家想这位男子,气貌不凡,不似常人,不可怠慢了,紧跟着他进入房间。
由于只是镇上的小店,房内布置偏向简单,但窗,桌,窗俱在。
“公子,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店家见白衣男子将那女子安置在床上,替她盖上被褥后不禁发问道。
“念。”
正是念星晨,他现在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昏迷不醒的林婴身上,脸绷得紧,手心都急得冒出热汗来,“店家,这镇上有名的大夫在何处啊?”
“这,这个时辰,怕是那家的大夫都关铺子了。”,店家恭敬地说道:“不知,您这位朋友怎么了?”
“找不到大夫,我同你说又有何用?”
念星晨将手背轻抚在林婴的额头上,似被火炉子烫了一下,本能地缩回来。
这北方昼夜交替间,阴阳交换,暖冷变化极大,怕不是染了风寒?
“眼下大夫是找不到,念公子,等到明日就诊,怕你朋友撑不住,在下这里有一杂役,她自幼在医馆做药童,倒通几分医术,您若不嫌,不如让她一试?”
“那就拜托您了。”,念星晨紧绷的脸终是缓下来些,目光一刻不移地看着床上的林婴。
“公子稍等。”,店家关上房门,迈着快步走下去。
之前在路途中,林婴怎么也叫唤不动,好在附近及时出现了一个镇子,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了。
那一刻,仿佛丢了魂,麻木地抱着林婴四处寻找落脚的地方。
他打心底不希望她死,不管怎么样,能再和自己说几句话也好。
“眠晚,快去给那位小姐把脉诊断!”,店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拉着一个小姑娘就来到了房中。
“嗯。”,那小女子在店家的搀扶下来到床边,一股浓烈无比、难以描述的古怪草药味儿扑面而来。
念星晨瞟了一眼店家,眉间疑惑,这人是个瞎子?
这女的身上携带着股药味她两眼空洞,试探性地手放在被褥上摸索。她样貌平平,却五官精致,初看不算惊艳,反而更像存酿的酒。
“公子?可否将病人的手递给我?”,那位眠晚姑娘在被褥上寻了一番,抬头问道。
“眠晚这丫头别看她瞎,医术可不是寻常大夫能比的。”,店家看出念星晨心中顾虑在一旁解忧。
将林婴微冷的手搭在那位姑娘的掌上,他客气地说了声麻烦了。
“公子和店家先出去吧,这位姑娘的伤怕没那么简单。”,眠晚骨碌碌的双眼盯着前方。
店家二话没说就撤出去,念星晨毕恭毕敬,对着看不见的眠晚拱手,“请姑娘务必救她,念某必有重谢。”
“医者仁心,公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