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山上凭吊的男子提着酒壶,不怒自威,自打他进门的那一刻,就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痛饮,你可告知她迟了一步?”男子置周围人于无物,径直朝正中坐着的哥环漠走去。
“光州,既然迟了,路上肯定是出事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何必寻她不开心呢?”哥环漠心中把林婴视若己出,自然是心疼得很。
走来的那位男子正是林婴的父亲——镇北将军李光州。
念星晨单单只看着他的背影,就有种寒气倒退反噬自身的感觉。
李光州虽是林婴生父,看这容貌甚是普通,反倒有一股龙骧虎视之气溢于周身之外,让人难以与之对视。
“爹爹。”林婴望着这数年未见的背影,檀口微张,心中激起波澜,百般滋味顿时涌上嘴边,不知如何表达。
那人如置若罔闻一般,不回头,不回应,只对着哥环漠答道:“长安的急信昨日就到了,不是她耽搁了,又是谁?”
昨日,雁门军接李若甫加急信件,方知幽州惊变。
这件事即使是身为守备的王楷也略知一二,这时他也才知道,原来林婴是来搬救兵的。
哥环漠起身苦笑道:“信已收到,还有什么好说的,孩子都来了,总不能赶回去吧?”
李光州转头看向林婴,面不该色,“林婴,倘若不是李若甫有后招,你就算是延误战机,我雁门军少准备一天,便多担一天风险。”
又来了,这才是自己的父亲,从不因私废公,对自己更是严苛,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林婴道:“是,女儿路上多有耽搁,请父亲责罚。”
李光州蹙眉道:“好,罚一百军仗,自己去领吧。”
这或许才是他们父女间常见的相处方式,没有一方会先袒露真情,甚至服软。
哥环漠抓起李光州的手喝道:“你疯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亲闺女,李光州真舍得啊,你干,我不干,婴婴,这杖罚,叔叔给你免了!”
林婴道:“哥叔叔不必,爹爹既然要罚我,打就是了,这点痛受不了,如何是他的女儿,是吧?”
说完,她还故意朝李光州笑了笑,好似在炫耀一般。
“李将军,林婴她有伤在身,一百棍下去,吃不消的。”念星晨离开座椅,朝着李光州请示道。
“对呀,婴婴还有伤呢,李光州,你敢打她,今天我就打你,咱俩谁也不好过,唉,我就奇怪了,她林婴不是你亲生的吗,还是当年老爷子给她姓林的时候,你心里就不把她当李家人了,天底下有你这当爹的,真是少有啊。啊?”
哥环漠当着面质问,无疑是几个无形的巴掌啪啪打李光州在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是我女儿就可以不受罚?那普天之下还有法度吗?打!”李光州最后一字,咬牙脱出来,吓得王楷身子一抖,手中捧着的茶杯差点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