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脱节,外头的电灯、电话、洋火,老戴都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而青红白三个组织的龙头话事人,老戴就更清楚了。
出来混的,不管是混的成功失败,人头总得认识,码头也得拜明白,总不能认错山头,徒惹笑话,虽然老戴是个老江湖,可也不代表他真的服老,身子骨埋在土里多半截了,年轻人叫他一声伯伯,老戴依旧觉得自己当的起。
同样的,老戴身上也有其他年轻一辈的江湖人所没有的古老品质,仗义,护短,重感情。
在亲生的徒弟都敢转手卖了师父自己登位的时候,老戴会因为这个年轻人与他投缘,叫他一声伯伯,而倾力相救。
沉吟半晌,老戴低声说道:“此事,保阿和一条命不难,但是为他洗清则难如登天。”
凭本事在监狱里混了二十几年没死,还能好好地守着自己盗走的生辰纲的秘密活的如此舒坦,老戴说能保杜和,就是能保杜和,同样的,他说洗清冤屈难如登天,那么换一个人来,做得再好,希望也很渺茫。
老海表情沉痛的点了点头。师徒一场,老海的很多思维方式都与老戴相同,他同样也毫无保留的信任老戴,如同杜和信任他,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一家一人能办的了的,闹不好,阿和就要隐姓埋名,在他乡苟且偷生了。
十年,或者二十年,这件事的当事人都过世,也无人记得他的时候,或许还可以回来。
可是那样的结局,对于性格骄傲的杜和来说,与死刑也没甚差别。
“师父,阿和那个性子,做了的,他认,没做的,他死都不会低头。如果事有不可为,或许到时候还要师父帮忙。”
老海艰难的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无论是从管家还是长辈的角度出发,老海都希望自己看着长大的年轻人能活下去,活着或者艰难,但总有希望。
老戴点了点头,忽然唏嘘道:“阿海,当年如果你能想到这一步,为师也不必把你打晕了送走,什么话都没来得及交待……”
老海的表情 有些尴尬,忍不住辩解道:“师父,谁还没年轻过……师公说你年轻的时候,脾气和我一模一样呐。”
老戴给了老海一个脑瓜崩。
“邦”的一声脆响,打的老海一缩脖子,愤懑的住了嘴,如同刚入门的时候,每天里最大的乐趣就是同不善言辞的师父顶嘴,顶嘴被收拾了,就去师公那里,听师父小时候的糗事来寻开心。
随后,岁数加起来一百三十几岁师徒俩,都笑了出来,眼神中,都蔓延着属于那个年代的光华。
谁还没有少年意气三千丈,走马仗剑天下平的时候?
老戴年轻过,年轻的时候,敢劫宫里娘娘的生辰纲;老海年轻过,年轻的时候,同杜中恒一起翻墙看淸倌儿洗澡;杜和呢,他正当时,这两位一辈子骨子里都燃烧着不安分血液的长辈,乐于给这个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小辈撑一把伞,送他一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