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吧。
“这便是我这近一年来经历的事情。”李当归话语说完,轻叹了口气。
姜陵看着师弟,心头复杂,没想到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师弟竟会经历了这样离奇的境遇。从中也不难听出,遇到鬼心是最主要的转折点,之后的一切几乎都与鬼心有关。
师弟能这么快晋升到天变上境,与鬼心密不可分。
“能这么快便修炼至天变上境,已经是举世罕见了。”姜陵感慨一句,而后又担忧地说道:“但是为此却沾染了死气,修炼了死灵法术,以后在江湖行走,很可能会遭人厌恶,甚至惹上杀身之祸啊。”
死灵法术终究是邪道禁术,为世人所唾弃,更被天下灵师所深恶痛绝,一旦师弟在外人面前暴露出死灵术,不单是神庭会出手追杀,不少正道人士也会不惜代价出手攻杀。
李当归点头道:“我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在外人面前施展死灵术的。”
师弟已经将死气纳入身体开始修炼,这是无法挽回的,姜陵自然也没有办法,只得劝慰师弟日后多加小心。而且神庭现在疲于应对叛神者,应该也无暇理会死灵法师了。
十九岁修行,二十岁便踏入天变上境,这等修行速度若是传出去,只会震惊天下。即便是云神宗、醉花楼的娇子也绝不可能有这般耀眼,恐怕神庭那些惊才绝艳之辈也无法比拟。
但是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遭受怎样的苦痛,却只有师弟自己才清楚。
“身为你的师兄,便是你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却没能帮助你什么,唉。”姜陵愧疚地说道。
“师兄,你是天行者,身份与我不同,我知道你们的行踪要顺从天意,极难自主,而你已经不止一次特意来看我,我想一定是付出了很多代价,我都记在心里。”李当归抬头笑了笑。
“嗯,以后我也尽量多来看看你,只是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到哪一天。”姜陵感慨一句,而后怕让师弟担心,急忙转口问道:“花茗前辈去了哪里?”
李当归说道:“花茗前辈已经向北去了,那边叛神者和神庭打得正凶,她应该是要回醉花楼附近照看一下同门。”
“你说还有一个天行者与你们一起收拾了阴苦泉?你可知那天行者叫什么?”姜陵问道。
李当归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花茗前辈认识那天行者,看上去好像那天行者与醉花楼有些关系,他十分擅长使用醉花楼的一些招式。对了,他有着一串黑色念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由幽冥石打磨而成的。”
“醉花楼的招式,黑色念珠。”姜陵瞬间便确定了此人是谁,不由喃喃自语道:“陈独醒?原来他的宗派是醉花楼啊。”
这姜陵才记起与陈独醒第一次交手时,他将满天飞花变为黑色的场景,原来那时他就开始使用死气了。此时吸取了阴苦泉残魄的精纯死气,陈独醒的修行也要再进一步,想来与自己也不相上下。
姜陵无暇多去考虑陈独醒的事情,眼看着时间要到了限制,他又看向师弟问道:“接下来你准备去哪?”
“回家。”李当归说道:“一来这西南一带也待不了了,翟海行一死,神庭肯定会起疑心,定要再搜查一番。二来,已经快要一年了,现在动身,等回到山上大概也便是师父的忌日了。”
“嗯,我也会回去,只不过我身不由己,可能早两天可能晚两天。”想到归隐山上那座孤坟,那位和善而坚韧的老者,姜陵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若是让师父知道他疼爱的徒弟修习了死灵之法,老人家会不会怪自己这个师兄失职呢?他轻叹一声,看着师弟认真说道:“别太心急,你还有的是时间,眼下天下大乱,对你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不可贪一时之功。至于鬼心...留给你自己决断吧,我要你必须想清楚,究竟是你在控制他,还是他在控制你。”
“明白,我最近不会再与他通灵了,若是他真暴露祸心,我便毁了他。”李当归如此说道。
姜陵拍了拍李当归的肩膀,说道:“我又要走了,实在是没有办法陪你太长时间,也是我这个师兄不称职,没办法帮到你太多。但我希望你记住,这个世界上值得信任的人很多,但只有我是绝不会害你的。”
“我明白的师兄。”李当归笑了笑,真挚说道:“其实,每次我感到疲惫、感到抑郁的时候,一想到世上还有你这样一位强大的师兄在遵从天意四海行走,心里便会舒服很多,也会坚强很多。”
听到师弟如此说,姜陵也觉得心中温暖,又生出怜爱,点头道:“别活的那么累,复仇只是你的一个人生目标,而不是你的全部人生。”
“多谢师兄。”
“保重,我走了。”
李当归抱拳道:“师兄保重,你也一定要继续走下去啊。”
“我会的。”姜陵笑了笑,轻声感慨:“那个少年已经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