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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罢了,罢了,你暂时跟我吧,不过沿途一定要听我吩咐,否则后果自负。”
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眼下这样的情况,只能暂时照拂一下蔺瑞瑜,希望让她平安返回云夏吧。
蔺瑞瑜闻言不禁大喜,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说道:“嗯嗯嗯……一路上晚辈绝对听取前辈差遣,莫敢不从!”
张腾摆摆手,对她说道:“好了,走吧,此处非久留之地,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咱们一边走一边谈,顺便找个好地方,安葬你的师兄师妹。”
“是,前辈,晚辈自当有问必答,言而不尽,知无不答。”
“嗯,那我们便从你们丹鼎阁驻地被异神教袭击的事情问起,你要详细地跟我说清楚,此事关乎云夏各大宗门,甚至整个天下。”
“好的,前辈。”
“走罢。”
张腾说着,手指连连弹出,将地上的异神教弟子尸体也烧为灰烬,拿出指向针辨别了一下方向,带着蔺瑞瑜往妖林深处而去。
夜,四野静寂。
无名山谷中,两个帐篷相对而立,蔺瑞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白日里血腥的一幕幕犹然在眼,她恐惧、紧张、害怕、焦虑、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影响着她,如同身在一个难以醒来的噩梦地狱。
这时,她终于从毛毯上爬起,偷偷打开帐篷,往对面的帐篷看去。
风雪依旧,对面的帐篷门帘一直开着,那个容貌丑陋的好心前辈,在帐篷内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大腿上放着一个破烂的大铁锤,似乎在入定。
对方身材瘦削,浑身伤疤,犹如一具活动的腐烂尸体,让人望而生畏。
跟着他,寻求他的庇护,是无可奈何之事,甚至她都准备好接受对方某种无礼过分的要求,只愿从这儿活下来,安全回到丹鼎阁报信,替师兄师妹报仇。
再次之前,她把自己身上的资本都考虑整理好了,等待着对方与自己进行交易。
她一直觉得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接受帮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对方那样帮助自己,纵然不说,也定然是希望自己付出相应的代价来报答。
然而,她似乎错了。
对方问完她关于异神教的问题之后,一直冷冷淡淡,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给了她很多东西,基本包揽了她的衣食住行,甚至还给了她一些女孩家才用,能适应极寒环境的胭脂水粉。
她曾小心翼翼地问了对方,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对方淡淡地说是一个故人。
说话时,他看似云淡风轻,但那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里,隐藏难以言喻的哀伤。
蔺瑞瑜隐隐觉得,眼前这位前辈口中的故人,应该与他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而那种关系应该不是血缘亲人关系那么简单。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猜测罢了,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问。
当然,问完这些事情之后,她的心感觉踏实很多。
至少,眼前的这位前辈,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更不是她想象中的一具没灵魂的行尸走肉。
最重要的是,他有意无意地跟她保持距离,似乎没有任何其他心思。
另外,她隐隐觉得对面那一位前辈似乎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老,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清澈纯净的眸子,很像是一个年轻人。
她觉得,如果这么一双眼睛,这么洁白的牙齿,长在一个年轻人的脸上,那么他一定是个极其俊美的少年,让人心动。
白日里,蔺瑞瑜曾有意无意地表示,她可以想办法帮他医治身上的伤疤,让他给自己诊治一下。
其实她这么做有好几层小心思,一层是表明自己对他有用,关键时刻,不要抛弃她。一层是真的想替他医治,报答他的恩情。还有一层是想知道他的骨龄,了解对方的过去,身份背景,确定对方的人品,早做相应的预防。
她担心对方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明面上帮助她,暗地里利用她,算计她,欺骗她。
别看她年纪不大,但跟着师尊到外面历练了许多年,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早已经验丰富,心智成熟,懂得人情世故,人心黑暗。
然而,她的好意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说自己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这一身的伤疤也无关紧要,她只需好好呆着就行了,等到时机成熟,就尽快回云夏吧。
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太多,之所以愿意让她跟着,是因为看她一个人出门在外,身处险地,无依无靠罢了。
他只是纯粹地照护他一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