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做主,也答应不了你们。追悼会的事,我们也一直在研究,这不是说开就立马开的了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最难的就是悼词问题,怎么定这个调子,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吗?我只是一个副书记,做主的死了,市长也忙于工作,一直在外出,有些事,我们也一直在商量,总得拿出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你们这么折腾让我怎么办?如果你们不听我劝的话,那就愿意去哪儿反应就去哪儿反应吧,反正我能做的主都做了,我做不了就是拿枪逼着我,我也做不了,今天我跟你们亮了底,你们自己看着办。”
彭长宜说完,转身就走,甚至都不看一眼拉横幅的人们,一幅由他去的架势。
彭长宜这个姿态还真不是装出来的,是他的确不想管了,这十多天,他也筋疲力尽了,耗费了太大的精力,尽管鲍志刚说让他全权做主,但他清楚,有些主他是做不了的,他这个位置能说的话都说了,能办的事都办了,办不了的也就那么着了,爱咋地咋地吧。
洪世龙的弟弟望着彭长宜离去的背影,他低头沉思了一会,感觉彭长宜说得很实在,也很有道理,他们这样折腾,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不说,反而还会翻出哥哥的许多问题,彭长宜已经给他点明了这个意思。
想到这里,他冲着拉横幅的母亲和亲友们挥挥手,意思是撤了横幅,回宾馆。
最后,洪世龙的弟弟主动约见彭长宜,提出完全尊重彭长宜的意见,收回之前的两条要求,只留下一条,那就是召开追悼会,让哥哥体体面面地走。
体体面面地走,也是洪世龙家属最后权衡利弊商量出的结果。这么多天了,市长鲍志刚连面都不露,显然他的心里是有数的,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不驳回也不答应,任由他们折腾,因为,刀把子还是在他们手里,千万别倒腾出哥哥背后的问题,这才是彭长宜说的“体体面面”四个字的含义。
晚上,彭长宜将江帆传达的省委的意思在电话里报告给鲍志刚,又将家属的最后要求跟他在电话里做了汇报。
第二天,鲍志刚准时出现在单位,他主动召集常委们开会,根据家属的意见,专门研究讨论洪世龙后事的处理情况。
两天后,洪世龙的追悼会在阆诸殡仪馆举行。为了防止家属在追悼会上闹事,彭长宜头天晚上特地把洪世龙的弟弟约出来,再三敲定了一些细节问题,另外核对了他们的要求,再三砸实他们没有其它要求后,彭长宜才离开。
洪世龙的事情处理完后,彭长宜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省里来了考察组,出乎意料的是,同时考察了三个人,一个是鲍志刚,另一个是彭长宜和褚小强。
对此,大家议论纷纷,就连鲍志刚再看见彭长宜后,都有些醋意。
其实,彭长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考察他。
就在考察组走了的第三天下午,还在上班的江帆突然给彭长宜打来电话。
江帆开门见山:“长宜,你当年在亢州处理的那个借种生子案,已经被实名举报到了省纪委,伍书记也接到了相同的举报信,刚才陆原跟我通了电话,我先给你透个信,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彭长宜一下子就蒙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怎么……怎么谁……谁……举报的?”
江帆知道他蒙了,就说:“刘成。”
“他举报我什么?”
“举报你滥用职权,私设公堂,造成他们亲生父子分离,相见不能相认,要求上级追究你的的刑事责任,严惩你。”
“哦——”彭长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江帆说:“长宜,你要冷静,我晚上回去一趟,咱们在细说,你如果不清楚就再给陆原打个电话。”
彭长宜想了想说:“不了,您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明白了,这个时候,不给他找麻烦,还是让他避避嫌的好。”
撂下江帆的电话后,彭长宜起身来到门口,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独自在屋子里踱着步。思前想后,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这么多年了,就是彭长宜来阆诸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他刘成早不举报晚不举报,为什么偏偏在省委考察组走后的第三天就实名举报自己?这里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