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的问话,打断了她的联想。
“是的。”她答道。
“你的脚还没好?”他又问道。
“差不多了。”
“把我的号码删掉,不许存储,如果想留着,就默记下来。”关昊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她掏出手机,立刻将他的号码删除,包括早上的那个。
她不需要默记,记市委书记的电话号码没有用,即便自己神志不清了,也不可能给市委书记打电话的。
关昊从前边的后视镜里,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根本就没记他的号码,得到市委书记的私人电话,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她竟没有去记。
“记者的眼神应该是最敏感的,你今天发现我们的干部在外商面前有什么不适应的吗?”他没话找话说道。
“没有。”她从后视镜中看到的只是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这是个严肃的话题,况且她还真的没在意。除去感觉他们有些紧张外,她没看出什么。
“难道当记者的看不出秦主任的手在哆嗦吗?”关书记的口气有些严厉。
她不敢说话,但在心里却说,记者采访的范围可不包括这些,别说是秦主任的手哆嗦,就是你的手哆嗦我们也不管。
关昊又说:“在外事活动中,最忌讳就是紧张,紧张就是你自卑,你不自信,就会被人看不起。这是形象问题。还有,这些干部中居然有人不懂得吃自助餐时取餐的顺序,基本礼仪都不懂。”
说道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
她没去看那双戴着墨镜的眼睛,他不但高瞻远瞩、心存大志,还是个眼里不揉沙子心比针尖还细的人。
可是,这些跟她说有什么用?基层干部就是这样的素质。
关昊又说:“比如,市委书记给你开车,你就不该坐在后面,用礼仪大师金正昆的话来说,你还真拿我当的哥了。”关书记好像读懂了她的心理活动,不失时机地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
“咯咯。”她不禁笑出声,没想到平时不怒自威的关书记,今天居然还幽默了一把。
关昊也笑了,他换了一个驾车的姿势,说道:“你……爱人做什么工作?”为了缓和气氛,他和她拉开了家常。
“哦,他呀,在乡下。”
“哪个乡下?是国内还是国外?”
“呵呵,是六间铺。”她答道。
“据我所知,那个乡是个中心乡镇,国税、地税、电力、工商、卫生院、乡中学、农行、信用社……”
她抬起两根手指,掩住嘴角的笑意,说道:“是农行办事处。”她再不说出确切单位,关书记还会一家一家地数下去。
“主任?”
书记就是书记,一下子就猜出了田埴的职务。夏霁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个小女人,话不多,问一句说一句,举止娴雅,恬静内敛,动不动脸还红。关昊从后视镜里不时地看着她,发现她有一双很耐看的眼睛,很浅的双眼皮,睫毛并不是很长,但又细又密,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非常诱人。
古老的民歌诗经里描写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能说的就是这样的眼睛。
他在延安枣庄挂职期间,就听那里的老人说,女人如果有这样一双眼睛,就能教再冰冷再强硬的汉子低头。
这话尽管没那么绝对,但至少关昊被吸引了。
很亮很黑的眼睛,眼珠转到任何部位都显得灵动娇媚,她不太善于言辞,但她的眼睛为她表达了一切。
吸引关昊的不光是她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还在于她动静相宜。
动的时候活泼,静的时候恬静优雅,还弥漫着那么一种淡淡的很内敛的婉约气质,他很纳闷,她衣食不愁,有一个爱她的优秀的丈夫,这种婉约的忧伤从哪儿来的呢?
其实真正能让刚硬汉子低头的不应是她的眼睛,应该是这种似有似无的婉约的忧伤。
奇怪,他关昊可不是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主儿,更不擅长风花雪月那一套。
一直在大机关工作,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从不滥交,朋友中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都是有数的那几个人。他没有异性朋友,除去妻子罗婷,一般关系的异性朋友都没有。一是工作性质决定的,一是身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