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既然老婆一家成分不好,自己也跟着没个出头之日了,寻思着要出人头地,就只能另辟蹊径。
恰巧有日看到老婆跟新来的工作组长眉来眼去的,心里一动,当晚把老婆就送到了工作组长的窗底下,自己躲到一边趴墙角。
工作组长看样子还是个娃儿,嘴角的毛都还没长满。他是城里人,正读着书,赶着土改缺少干部的机缘,钻进了革命队伍里,混成了一个组长。
赵万钱眼看着老婆进去,半天没出来。把个耳朵贴着墙壁使劲听,就听得一阵阵的啃啃唧唧的声音。按理说男人这个时候,都会万箭穿心,心如刀绞。可赵万钱却是听得眉开眼笑,差点就要手舞足蹈。
到了半夜,老婆捋着头发出来,他一个人闪身进去,看着还没穿好裤子的工作组长说:“你莫慌,我就一个要求,你得给我入党。”
工作组长没遇到这么捉奸的事,吓了一跳,顾不得穿裤子,跳到床头就去摸枪。一模,发现枪套里空空如也,抬眼一看,才发现枪在赵万钱手里,乌黑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下体。
当时汗就下来了,腿一软,跪在赵万钱的脚边,不敢出声。
赵万钱冷冷地笑,拿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弹说:“能答应么?”
“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呀。”
“好。既然你敢做出这样的事,还怕做不了那样的事?”赵万钱伸腿一踢,把工作组长踢了个仰面朝天。
“我去找你们领导。”
“大哥!你饶了我吧。”工作组长哀哀地哭。
“要我饶你?把老子婆娘压在床上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过我?”
“我一时糊涂。大哥,不,大爷,你原谅我罢。”
赵万钱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吼道:“你糊涂?糊涂就可以玩弄我们贫下中农的老婆?”
“她是反动派。”
“放屁!她是我老婆。”
到最后,工作组长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当年年底就让他做了预备党员,隔年转正,成了远近闻名的爬墙党。
这样的故事,在乡间流传很多,大多有鼻子有眼的,不由你不信。
我曾经见过一个老党员,他已经像一泡屎样没个人形了,老婆却还是风姿绰约,风韵犹存,能从骨架里看出来曾经是个美人。
我要开全镇党员大会,目的只有两个。第一个是让这些党员认识一下新的镇领导,第二个就是想趁着要过年了,发点福利,让这些人感觉到温暖。
苏西镇这几年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在外面喝了一点外乡水,仿佛就不记得自己腿上还沾着半腿的泥。家里有党员的家庭,几乎都没有人出去打工,因为他们认为,哪样做,是对不起毛大爹他老人家的。
而我,恰恰需要这些老党员的态度。苏西镇的发展,离不开这些在外打工的人。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我准备开完这个会,就回到县里去。离过年还不到十天了,我要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好,再回衡岳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月白见我没作声,就拿过热水壶,帮我倒了一杯茶。轻声说:“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我还没点头,她却进了我的里间小屋里,大惊小怪地叫:“哎呀,你这屋里,怎么乱得跟猪窝一样啊。”
我回答说:“好久没管它了。反正也不住,没事。”
“要是别人闯进来看到,还会以为我们苏西镇没女人呢。”月白道:“我来整理一下。”
镇长帮书记整理屋子,传出去多难听?我又不好拒绝,只好讪讪地说:“不要了,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做就好。”月白说着,把中间的一扇门关上了。
门刚关好,党政办的秘书就敲门进来,拿着一份全镇五保户救助名单让我签字。
我心里一急,月白还在里面,要是被他看到,是件多么尴尬的事?心里想着,就侧耳去听屋里的动静。里间小屋却好像没人一样,寂静无声。于是就放下心来,接过名单,问道:“都落实好了?”
秘书小伙子是接我的手来的,据说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我不做秘书后,乡秘书的位子就一直空着,郭伟做书记后,不知道从哪里要来的这个小伙子,老老实实在苏西镇呆着。
“书记,”他一开口,立即觉得不对,当即就红了脸,改口叫道:“县长,都落实好了。”
我审视着他说:“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
“这些人过年的年货准备得怎么样?”
“都是按照党委会的决议办的。这些人反应都很好。”秘书眼睛不敢看我,游移了一阵,等着我签字。
我签字同意两个字,把文件递给他说:“下午不要来找我,我想休息一下。”
说完故意夸张地打了个打哈欠。从回苏西以来,我确实没好好休息一天,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
果然,秘书立马显出心痛的样子,坚定地说:“好!县长,您放心休息。我保证没人敢来打扰您。”
“谢谢你啊!”我说,又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