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回皱眉看着手上书本的某一页,独自发怔。
明清时期竹画,画工以精美著称,做工精致,画风奢华与质朴并存,实属难得收藏珍品。这件珍品于2003年3月19日在澳大利亚拍卖馆以三千九百万的价格,被一神秘人士拍得,拍品拍得后,便离开现场,在外久候的媒体并未获得这位神秘人士的任何信息。
视线停留在那一页许久,叹了口气,合上书籍,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她侧身头枕在上他的腿间,手脚绻缩着,静静在他身边睡着了。
章凌硕手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看着腿上睡着的小女人,她的呼吸轻轻浅浅的,淡淡喷在他的腿上,微翘地睫毛在阳光的投射有着淡淡的黑影,小巧的鼻,不算红润的唇瓣微抿,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她还拿在手里的书籍,伸手,翻到她手指隔着的那一页,清代竹画。纯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狐疑之后,又回归原有的平静。
脱下身上的外套,轻手轻脚地将她盖住。
她的个子在女生里不算矮,但她的睡姿是蜷缩着的,他的外套便可以将她整个身体遮盖住,不让凉风吹到她。她应该是畏冷的,从她经常晒太阳和翻晒棉被的习惯就可知晓。
女人畏冷、体虚在整个女人群体比例不算小,章凌硕也没太在意,心想着,以后她跟他回美国,他一定得记得让家庭医生好好为她调理一番。
爱情,是需要彼此付出的。
章凌硕边敲着键盘边思索,对爱情,他并没有太多经验。
也可以想成他一直是被人追求,根本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或者是他以前的生命里并没有出现过一个让他想去追求的人。
现在,看了一眼腿边睡着的女人,又看了看窗外温暖的阳光,这样的天气对恋人而言只拿来工作太浪费了。他必须赶紧结束手里的工作。
时间静静流逝,太阳在天空中微斜。
他看着睡得脸颊泛红的小女人,坏心地捏住她小巧的鼻。
莫回在睡梦中被惊扰,眉头一皱,眼皮掀了掀,因困意浓重掀了几次也掀不开,动了动又闭上眼,小嘴张了张,还是没办法正常呼吸。
她心急地抬手无力地打了两下始作俑者的人。
“真是只贪睡的小懒猫。”章凌硕因她本真的反应轻笑,手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我们出去走走,嗯?”看见莫回张开困顿的眼,他开口问,黑白分明的眼带着残留的睡意,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哦。”她还回不过神,傻傻地应了一声。
她有点低血糖,每次刚睡醒的时候,反应会有点迟缓,所以她现在一时间还消化不了他的话。
章凌硕合上小桌上的电脑,起身挑外出的衣物。
他的衣物分得很清楚,在什么样的合场,对什么样的人穿不同的衣服。这次是跟她出去,穿一身正装总是不太合适的。
他挑了件一套衣物,走到房内的屏风后换衣服。
莫回则抱着头试着清醒,她揉了揉脸,略过她自己杯子里已冷却的浓茶,这茶凉了会苦,现在她不想品尝苦味,伸手端起他的清水杯,特地挑了他刚才喝的位置,脸颊微热的就口喝着,微凉的水入喉稍稍提了些神。
章凌硕从屏风后走出,刚好撞上莫回喝着他的那杯水。
莫回抬头,撞上他含笑的眼,望着他一身清爽的运动衣衫发怔着。
“我才离开几分钟,就这么想念我的味道。嗯?”他噙笑揶揄着,还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你想的话,我想我可以借给你吻一下。”
他的话让莫回的脸,噌地一声红了熟透的颊面,还滋滋滋地冒着热气。
逗她的兴趣,自回音崖后就一直不减,他想这辈子估计也不会改变吧。
他向她伸手,她把细白的手放进他宽厚的大手里,细白与黝黑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大小悬殊极大,也显示出她的弱小。
章凌硕轻轻将她的小手收拢,微微施力将她从地上拉起。
“我们要去哪里?”坐在小电车的后座,她出声询问。
他的车上次撞上墙之后,就把拖车拉走,第二天送来另一辆价值不菲的车,他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开车试驾。
愈接近他愈觉得他像本神秘又偶尔弄出些无厘头的小笑话的正装书籍,与他平日里清隽温和的模样差距甚大。谁会想到这个该是完美的男人,不会开车,不吃青菜,不碰茶,不喝汽水类饮品,只喝清水。
他的床不能有任何一丝杂乱,否则他会一个上午都会心情不好,他的衣服即使没有人帮他打理,他也会自己折好,放在该放的地方,容不得半点差错。
这个高高在上,又有些孩子气,还洁癖的俊逸男人,现在是属于她的。
莫回绽放明媚的笑容,双手缠上他的腰,侧着脸靠在他温暖的背上,脸碰触到染有他体温的棉质衣物,她竟有种幸福得快要掉下泪的感觉。
而她也确实眼眶微热,硬是流了些泪水,而且还越流越多。
“怎么,连我的背影都爱上了,嗯?”章凌硕并未转头,由她的动作猜测着她的心情。
“嗯,很爱很爱。”莫回轻答。
“诚实的猫儿,我喜欢。”他说着,停下小电车,长腿撑着车身,半转过腰身,伸手抬起她的小脸,看清她小脸上细微的表情。
果然,女人是水做的人儿。
他觉得前几天才他生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让她一时间就决定跟他一起回美国,人生地不熟,是女人都会担心吧。
他倒好,还直接生上气了。
最近他都觉得他是双重性格的人,工作上的精明、锐利,在对这女人完全就不管用,冲动热血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
热血……嗯,确实如此。
这不,才看到她柔软的唇瓣,他的眸光便热起来,全身血液沸腾得几乎要倒流。
他知道,她的滋味尝起来有多甜,有多让他爱不释手。
“怎么哭了?”他问。
“我也不知道,眼泪不听话。”她略带傻气地答着。
他在心里低咒一声,叹了口气,伸手擦拭她的泪珠,越擦流得越多。
“真拿你没办法。”他语气略带无奈地说着,低头吻上她流泪的眼,轻吻她的鼻,随后来到他爱极的唇,轻轻吻了下,便猛地用力起来。
莫回狂乱的回应着他的吻,爱情怎么会这样,对他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深得像一个无底洞,吸咐着她全部的身心,心甘情愿地下坠。
章凌硕在她唇上尝到咸咸的泪水滋味,让他莫名的激动起来,用力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往自己的怀里带。
一吻,便无法轻易放手。
莫回无力地靠着他的背,脑子昏昏沉沉着,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可不可以只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手被他稳稳地牵着,太阳已经下山,小电车也随意地扔在进山的路口。
他们只带了一个包便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走在前面的男人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害怕了吗?”章凌硕问,更加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拿根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两边的矮树丛上拍打着,时序已入秋,山里还是有蛇或其它动物的出没的,还是小心为上。
“有你在,我不怕。”莫回细声回答着,下午在路边与他热吻所造成的热度还未退却,新一波的热气又浮上脸颊。
他们……竟然不知羞的在大路上就迫不及待的亲吻起来,一想起她就忍不住想拿手遮住脸,要是路上有人路过,她还要不要在竹溪镇上待了,她真该直接挖个地洞钻进去。
“傻女孩。”他鼓励性地轻握了她的手两下,“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章凌硕说着,大手扶上她的腰,让她走得稍微轻松点。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吃不消,何况是她一个瘦弱的小女人呢,
爬过长长的墨泥与石块交错的小路,是一块视野不错的空地,更让人惊奇的是空地的端竟然还有一间破旧的小屋,在灿烂的霞光里显得温馨异常。
“很意外吧?这木屋是我上次跟王大伯视察附近几座山的竹子种类偶然发现的。”章凌硕将肩上的大包放置在空地上,俯下身用嘴吹干净了一下旁边的大石块,“你先坐下休息。我去附近捡一些干树枝,等会太阳落山了,山里会全黑,气温也会有所下降。没有火,会冻坏的。”
“我跟你一起。”她继续跟在他身后。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好。你保证乖乖跟着,别动手就行。”
“嗯。”她忙不跌地点头。
这算是附近一座尚未被人类开发的原始森林,没有太多人类的足迹,宁静而安谧地伫立在天地间,不理会世俗的纷争。高耸入云的树林,碧叶遮天,灿烂的余晖还映在对面的山上,可这边已经是伸手不五指了。
莫回略带惊恐地紧牵着身边男人的衣服下摆,他现在在捡拾干枯的碎树枝,她牵着他的手不方便,只能牵着他的下摆。
耳边偶尔还能听到山林间传出几声各色的鸟鸣和野兽的叫唤,她抖了抖,脑子里连忙搜索着可以聊的话题。
“你是总裁,为什么你亲自跑进山里考察?”她寻来一个他刚才的话题。山里潜在的危险很多,他却自己往危险的地方走,明明他可以站在领导者的角度指挥的。
“你是说让危险的事情手下的员工去做是吗?”章凌硕随意笑了笑,将碎树枝捡起放进一个大袋子里,他的手上戴着厚实的白色棉质手套。
这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不会改变平时的洁癖习惯,还准备了手套。
“难道你是习惯身先士足了?”她再问,盯着他的背影。不是平常直立或坐在桌前的姿势的高高在上,此时的他多了份烟火气息,姿势随意得跟镇上任何一个男人一样,只是他做得更赏心悦目。
神情自然,动作行云流水。
“也不是,我习惯在工作领域里找挑战,每次都想迫不及待地丢弃已经厌倦的旧项目,尝试新的项目。况且,万事开头难,我始终相信第一步走好了,第二、第三步都是平顺很多。以往章氏集团每一个重大的项目,都是由我这个总裁亲自去做第一步的工作。基础打好了,后面的走就顺畅了,风险也自然能小降低一点。”章凌硕随口解释,抖了抖树枝上的落叶和脏污,以及有可能趴在树枝上的小虫,抖干净了才把树枝放进麻袋里。
“竹溪镇的事情也是如此?”
“算是吧。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我最初的想法的确是这样的,用自己已有的力量来帮助这里的人,而我这个无商不奸的商人也会获得不错的利润,为公司开创新市场领域。随着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久,越发现这里让人离不开,尤其是看到这座小屋之后。”他最后一句说得有种极浓的诱惑味道,莫回听得小脸微红起来。
“它怎么了?” 跟他聊天,才发现其实他并不冷僻,甚至话会比她的还多,只是因为他看重的人,他才会有说不尽的话。不看重的人,他连一句话都嫌多。现在,她多少有些了解了。
“明天你自然会知道了。我们回空地吧,我想这些树枝应付今晚是足够了。”章凌硕说着,用手拎起两大袋树枝,估算它们的重量。
还好,经过这段时间在搬石块和劈柴的锻炼,磨出了他强健的臂力,对付它们算小事一桩。
“我来帮你。”莫回伸手欲拿另外一袋。
“别。它可比你还重呢。”他出言提醒,累了她,他可是会心疼的。
“我能提。”她坚持,他的力气比她的还小,她十分清楚。
“好。可以试试,但别逞强。”他放下手上的一袋树枝,任她努力。
因为他除了喜欢逗她之外,他还十分喜欢看她倔强的表情,她倔强的模样让人想扑上去狠狠地虐她一把。他知道,他十分变态,不过这变态的爱好,只针对她一个人,他倒也不觉得这心思有什么不对的。
细细的小手,与肥大的编织袋形成悬殊的对比。莫回试了试重量,是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小脸略带骄傲地看着章凌硕,仿佛在等待他的夸奖。
章凌硕略挑高眉,大掌覆在她的后脑勺上,倾身吻上她。
这小女人,真是。
没有半分初识的冷淡影子,他爱死了她现在模样。
莫回眸子上浮起一层愉悦的水雾,脑子有些昏沉,她索性闭上眼睛专注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她的吻技还是如此糟糕,吻着就像搏斗,平时内敛的性子完全消失,横冲直撞地回吻他。章凌硕好笑地想着,不过他十分喜欢。
他睁眼,看她星眸半合,迷离的女人模样。趁着她留恋他的吻,章凌硕伸手拎过她手上的编织袋,让一个小女人干粗活,不是他的风格。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用坚强的毅志力让自己离开那柔软的唇,否则他真不敢保证会不会在这荒山野岭要了她。
“章凌硕。”她低唤着,一脸迷惘到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
“走吧。”他的声音有几分含着情的喑哑,一只手并提着两个大袋子,伸手牵起她。
莫回的心里泛起一阵安心的情绪,仿佛他们现在要回的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家,一步一步踩着他厚实的脚印,心里越发温暖。
回到空地上,章凌硕将细小的树枝搭在一起,用打火打点燃,火苗旺起来的时候,才慢慢添粗壮经烧的树干。当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火堆也燃得十分旺盛。章凌硕挑了挑火星,让烟雾往另一个方向吹后,他从刚才背着的包里掏出一张干净的布,铺在柔软的草地上,然后席地而坐。
“猫儿,过来。”他轻拍了下他旁边的位置。
莫回依言坐下,伸手烤着火,火苗将两人的脸庞印出一遍明亮之色。
“这里真美。”莫回望了望墨蓝天际上的点点星光,还有几朵大白云,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荡着。
“我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就在想这样的美景,有你陪着应该感觉会不错。”起了微风,周围树影婆娑,章凌硕将自己身上的运动外套脱下,披在莫回的身上,并仔细帮她拉好拉链。
他的话让她的心跳顿时变成轻快起来。
“我们晚餐要吃些什么呢?不会是反朴归真,猎野兔、野鸡来饱腹吧?”她问,用力深吸了他衣服上的温暖,和他清爽的气息。
“我很希望能在心仪的女人面前表现英勇、男人味十足,但是我想以我们刚才业余又响亮的脚步声,山里的动物们早就跑到只有它们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藏了。精明的商人,可不允许自己出现这种大的失误。喏,这是今晚的晚餐。”章凌硕从包里掏出一只处理好的新鲜土鸡和其他食材,所有的食物都是食物保鲜膜裹着。
“你早有预谋。”莫回用的是肯定句,不然他不会准备得这么充分。
“嗯哼!”他答得十分爽快。
“古人说过,君子远庖厨。我想,接下来的事情请容许我这个小女子待劳吧!”她接过他递过的食材。
“这是什么时期学的古语?初中还是高中?”章凌硕一时兴起。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放轻松,太容易让人随着脑海中散漫的思路闲聊,没有任何边际,什么都可以是话题。
“高一上学期,第十二课。”莫回想想后回答。
章凌硕心里微讶,一句普通的古语名言,她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晰。
“看来这句话对你影响很大!”他故作轻松的说着。她开始愿意对他说她的过去了吗?他没有太多兴趣知道她的过去,但她愿意说,说明过去对她的影响在慢慢减弱,对她而言是很好的现象。
“嗯,影响很深。”深到上这节课之后,她就再也无缘进入校园,那时候高中还不是义务教育课程,山区里的孩子上高中也不普遍,父母不打算在她身上浪费更多的钱。当时语文老师正念着这一句,她的父亲莫实平突然出现在教室的窗边,对她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笑,笑得有些牵强。
她在同学们略带倾慕的目光下跳下凳子,跑向莫实平。莫实平的样貌很出色,气质也不像落后的山区男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有说不出的吸引力。所以他的出现很容易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她记得,当时他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只有一句话:章爷爷病重,你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她没有反应的时间,收拾了章爷爷送给她的物品,便坐上回家的车。
她只陪了章爷爷一周,章爷爷过世后,家里再无人提及她上学的事儿。
在过往的岁月里,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是委屈的,甚至有些庆幸,没让家里人为她付出更多,没再她让有被施舍的感觉。可是,恋爱中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总会有几份多愁善感。
泪,就这样在她意识到之前流下。
“傻猫儿,我忘了放盐,你还真泪水洒在鸡肉上啊。会不会盐份过量?”他调侃着,大手一点也不温柔地为她抹了把脸。
“噗……”莫回破涕为笑。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
一句话就能让她又哭又笑。
“笑才对。猫儿,不管以前的路有多么的不平坦,都已成为过去,而且永远不会再重来。积极往前看,会比沉浸在往过去的悲伤里强太多。”章凌硕望了望渐渐收住眼泪的小女人,语气略带哀怨地补了一句,“何况你已经把章氏集团的总裁这么难解决的怪男人给收编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你的。”
“我已经得到你了吗?”他的心已经属于她了吗?
“你认为呢。要是不属于你,我何苦连续疯狂工作一周才挤出两天的休息时间,还趁夜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以讨美人欢。这都不属于,那谈恋爱还真是麻烦的事情!”他一脸敬谢不敏的表情。
“我也是属于你的。”原来他是在为他们之间的进展作准备,不是呕气。
“嗯哼。”他漫应一声,随后又心不在焉地补了一句,“你不说我也知道。”
骄傲负气的模样,让人想打他。
莫回的心跳声很大,咚咚咚地,穿入耳膜,快得像要跳出喉咙。怕被旁边的男人听进去,她稍稍移了下身体,拿起手帕擦干净修长的木棍,重复了几次,她才用它穿过鸡身,举在火旁烤着,双眼不离眼前的食物和火堆。
这个男人洁癖得不像话,挑食得不像话,连食物的卖相也极为看重。若这鸡烤坏了,他今晚估计真得要饿肚子。
“你若烤坏了,我还是有选择饱腹的食物。比如你。”章凌硕支着头,看着火堆,语气微带诱惑地说着。
真是个妖精。
莫回在心底暗想,没骨气直接对他说这句话。
章凌硕百无聊赖,索性侧身睡倒在草地上,头枕在她柔软的腿上。刚躺上去,枕着的腿有股紧绷感,只维持了片刻便一如往常,这个小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好。闭上俊眸,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起初莫回十分认真地听着,越听他的轻哼变成了折磨,让人忍不住想掏耳朵。
“你上学音乐及格过吗?”她坏心地问,想起他在浴室按上热水器的那个下午,小小的浴室里流泄而出的不成调的哼唱。
语毕,便引来腿上男人的一记狠瞪。
他的猫儿,看来十分需要调教,都已经学会取笑他了。
伸手,想挠她痒。
“小心鸡肉!”莫回尖叫地避开他要为所欲为的手。
“算你走运。”章凌硕悠然坐起,接过她手里烤得八分熟的烤鸡,擦了擦佐料瓶的盖子,用起瓶器打开佐料瓶的盖子,浇在烤鸡上面。
他的小习惯真的很多。莫回好笑地想着。
原滋原味的烤鸡十分美味,飘着缕缕的肉香,惹得两人食指大动,三下两下便将还算肥大的鸡给食之入腹,不算太饱但也不会饿。
人说,吃饭七分饱,现在他们算是有了七分饱吧。
手旁还有他带上来的草莓、苹果和大瓶装的纯净水,以及分量很足的各种饼干。
吃饱喝足后,他们闲聊着,没有实质的内容,连火堆会在多长时间熄灭都成了他们的话题,简单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章凌硕特地不带手机和手表,所以并不知道时间,看着天上的月亮渐渐偏斜,火堆的火渐渐熄灭,只剩天上的月光和星光能照明。
以及越来越凉的夜。
莫回坐在火堆旁发抖着,把她身上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仍抵不住阵阵的凉气。夜里的山林,真的很冷。
“猫儿,你是打算在外面站一夜了?冻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章凌硕的慵懒的嗓音从小小的营帐里传来。大概半个小时前,他从空地旁的小屋变戏法似的提出一个大包,竟然是野外营帐的背包,在她惊讶的目光下,他一脸淡然地拿着营帐的说明书,边看边动手搭着。
事实证明他的动手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十分惊人,小小鼓鼓的营帐很快便搭好,而且看情形,目前看来也并没有其他初学者搭得那样摇摇晃晃,完全没有新手的影子。
搭好后,他弯身进去铺床,然后一直到现在他都在里边,没有再出来,只留了黑漆漆的口子。
莫回看着小小的营帐,小小的空间,孤男寡女,又是恋人的身份,会发生什么她很清楚,也并不排斥,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而已。别的女人,会怎样对待,她并不清楚。她似乎是有股隐隐的期待的。
爱他,并不害怕把自己交给他。只是她还有其它无法言明的心思。
她想着,深夜沉静的森林里响起几声野兽的低咒,因为太安静,所以感觉那些野兽近在咫尺。
莫回尖叫起来,再也顾不得她心里的禁忌,弯身钻进小小的营帐里,一进去,便落入他厚实温暖的怀抱和绵密的吻里,炙热得要焚烧起来,一下子便驱逐了莫回身上的寒冷。
“唔……”她几乎不能呼吸了,却认真地投入进这个炙热得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的吻里。
“猫……我想要你。”章凌硕的气息也不稳,但该表达的意思依然十分清晰,而且还非常直白明了,将她牢牢困在他与柔软的床间。
“我也想要你。”黑暗里她红着脸,躺下他的身下,静静说出她的心情。
是的,她也想要他。
爱人,是彼此互相需要的,她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而羞于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相反,在爱情里她热情得不太像平时。
只要对方是他,她无需隐瞒自己的心情。
“我喜欢这样直白的你。但这样的直白,只属于我一个人。知道吗?”章凌硕闻言,微喘的气息一窒。
他的小猫儿,有她在身边,总是有意外的惊喜伴随着。
“我也喜欢现在的章凌硕。”非常非常喜欢,非常非常爱。
现在的他,她爱极了。
“嗯哼,你还敢不喜欢本少爷不成!”他从鼻子轻哼两声,修长的指尖在黑暗里轻触着她滑嫩的肌肤,在心底勾勒着她迷人的模样。
这真是个煎熬,是不?担心一向含蓄的她会害羞,所以明亮的露营手电筒只能委屈地留着大包内,完全无用武之地。
大手随着她滑嫩的脸颊,移至她纤细的颈项。用着异常轻的力道,缓缓拉开他披在她身 上的运动衫外套,轻轻退下。
这样很像吃一套美味的食物,他心里想着。
从未如此期待过任何一件事物,现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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