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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兰感恩戴德地跪谢她。
傅念君随口又问了一句,“今儿是什么日子?”
仪兰回道:“今儿是九月十八了。”
“九月十八……”
傅念君想到自己死的时候是十月,难道这么快就过了一年吗?
“现在是天顺几年?”
仪兰显然被她的问话吓到了。
“小、小姐……今年是成泰二十八年啊……天顺是什么?”
成泰二十八年?!
傅念君竟一下身形有些不稳。
成泰是光宗道武皇帝的年号,可是早在她出世前,光宗就过世了啊。
成泰二十八年,是在她去世的天顺九年的三十年前啊!
整整三十年……
傅念君觉得头有些晕。
她附身到别人身上,而且还是三十年前的人?!
她重新活了过来,不仅仅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更是完全不同的时代。
仪兰被她的样子彻底吓到了,就说今日的娘子态度怎么这样奇怪!
“娘子,娘子……您、您怎么了啊?”
“三十年,三十年……”
傅念君仿佛被魇住了,不顾眼前的人,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仪兰急得跟在她后面,芳竹在外头正喜滋滋地等着奚落仪兰,却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来。
“怎么了?娘子要去哪儿啊?”
芳竹一把拉住仪兰。
“不知道啊。”仪兰急得双颊通红,“娘子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
芳竹一拍大腿,“遭了!真是让四娘子给打懵了!”
傅念君跑出门,就仿佛能够找到方向一般。
“这里……”
她觉得心头猛跳,提着裙摆快步跑过了眼前的抄手游廊,惹得一路上的仆妇丫头纷纷侧目,又转了弯儿,跑了五十步远,这里连着一个大院子,院子中央种着一棵郁郁葱葱的老青檀树。
它在这里。
它真的在这里!
傅念君喘着气停下脚步,突然觉得视线模糊了。
她小时候,就很喜欢这棵树,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喜欢,成年后她以青檀为小字,纪念家中这棵树。
三十年,物是人非,这棵树却没有变过。
她仿佛见到了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
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她心底的疑虑终于确认,这里是傅家,可是又不是她的那个傅家了。
傅念君的父亲傅宁是酉阳傅氏旁系子孙,年少家贫落魄,但是从小下人们就不无骄傲地告诉自己,京中的宅子最后是到了父亲手里,是他为傅氏承继香火,光宗耀祖。
父亲是傅家出过的第二个相公。
所以,她对这里很熟悉,哪怕有些屋宇和布局不太相同,但是她还是能找到方向,然后,找到这棵树。
这里是傅家啊,三十年前的傅家。
傅念君抬手抱住老青檀树的树干,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是三十年后的傅念君,她这一闭眼一睁眼,就跨越了三十年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