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若又深深望了傅念君一眼。
有点意思,他发现这个小娘子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没错,是不敢。
他很知道这原主从前是个怎样的蠢货,要说烦他的人很多,可竟然还有人会怕他?
不是因为他母亲是邠国长公主,不是因为他齐昭若的身世,仅仅是因为他这个人而已。
她竟会怕他……
何况这小娘子看起来还有几分聪慧。
“既然没事,那就告辞了。”
齐昭若点点头,转身提步就走了。
芳竹反而愣了愣,只能目送齐昭若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一回头正看见仪兰正蹲下身子在替傅念君看脚伤。
“娘子,疼吗?”
傅念君扶着仪兰的肩膀摇摇头。
“这样不行,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吧。”
芳竹说着。
傅念君道:“去前头正阳街边的王婆子茶肆……”
芳竹和仪兰对于傅念君指定了这个地方也没什么想法,左右这里人那么多,附近的茶摊怕是连坐都坐不下。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傅念君,好在傅念君伤得也不重,脚踝只是微微有些红肿。
芳竹直到下了灯桥才开始害怕。
“我刚才真的在齐郎君面前……那样?”
仪兰点点头,“你的唾沫星子都快喷人家脸上了。”
芳竹默了默,“那、那我、会、会不会……”
“会。”傅念君望了她一眼,带了几分怜悯:“你会被长公主拖出去打死。”
芳竹吓到失声。
仪兰噗嗤笑了一声,冲芳竹挤挤眼睛,“娘子吓唬你的。齐大郎都失忆了,他记不得娘子和咱们,不会来寻仇的。”
芳竹这才咕哝了一声,“娘子你吓死我了。”
傅念君弯了弯唇,心里却还是沉甸甸地像压着一块玄铁。
齐昭若不在宣德楼城门上,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是不是知道今夜会有什么事呢?
傅念君对于三十年前,不可能把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她不记得的事,不代表周绍敏不知道。
她甩了甩头,算了,顾不得他,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正阳街上王婆子茶肆,今夜在临街楼上设放了围屏桌席,悬挂许多花灯。
傅念君入了客间,很快就有茶博士添换了茶盏果物,傅念君坐在这里,能看见楼檐前挂着的湘帘和悬着的灯彩。
为什么选在这里,自然是因为她有把握,郑端的夫人魏氏十有八九会在今天来这里。
她留意魏氏已经一个多月了,连她日常喜欢的胭脂水粉铺都摸得一清二楚。
仪兰寻了冰块来要给傅念君敷脚伤,傅念君冻得缩了缩脚踝。
“娘子。”仪兰语重心长,“就是小伤也马虎不得,您且歇歇,今夜咱们早些回府吧……”
芳竹不似她这般唠叨,她正睁着眼睛瞧着来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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