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岩离开咖啡厅的时候下起了小雨,沥沥淅淅的。看着他慢慢被雨幕吞没,我心头很惆怅,至于惆怅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兴许是看得太多了,心也变得凉薄了。
我又呆了一会儿再走,在等隔壁蛋糕店一款新的提拉米苏出炉,打算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雨忽然间下得很大,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幕帘似得把整个魔都裹得严严实实,这情景令我惶恐。我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如此滂沱的暴雨。
想起秦漠飞昨夜里到现在都没消息,我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等了很久才接通电话,那边嘈杂得话都听不清。我似乎听到有汽笛的声音,问他在哪,他却说是市区。于是我就默默挂了电话,没再打扰他了。
前些天他跟我讲过,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希望我介入进去,所以我就装着不知道好了。
刚回到院子,就看到陈越如一棵劲松似得站在屋檐下,一张脸乌云密布。他看到我连忙走了过来,完全不顾这大雨把他身上都淋湿了。
我狐疑地瞥了眼他,“陈越你在这里做什么?漠飞呢?”
“小姐,老板把我们甩掉,单独去找秦三爷了。”
“甩掉你们?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沉,怪不得刚才我有听到秦漠飞的手机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汽笛声,他果真是在码头呢。他莫不是要出海?难道秦驰恩没有在魔都吗?
还有,他私自去找秦驰恩做什么?决斗?
陈越看我沉了脸,迟疑了一下才又道,“阿飞昨夜里接到消息说白鲨派人在码头那边做交易,他带人去的时候中了埋伏,整整一个支队的雇佣兵在伏击他们。”
“所以?”我心又沉了几分。
“他们全部被抓了,白鲨那边给出消息,说要老板一个人去公海救人,否则隔一小时就杀一人。上面本来都部署好了准备营救,谁知道老板却先我们一步走了。”
“他有留话吗?”
陈越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听到消息就走了。”
秦漠飞啊秦漠飞,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心头忽然间很难受,是一种不被信任的难受。他做别的事情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他居然也不跟我讲,他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妻子?
白鲨的话,不就是秦驰恩的话吗?他真觉得他一个人能够处理这事?若真这样,这十来二十年风起云涌,他们又在斗什么呢?
怪不得我觉得最近这段日子很惶恐,老做他被秦驰恩杀死的梦,难不成真的要应验了吗?他一个人,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的雇佣兵吗?他以为他刀枪不入啊?
我埋着头走进了厢房,拿起电话拼命给秦漠飞打,但他关机了,气得我直接把手机就摔了。我惶恐了,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令我背脊一阵阵地发凉。
怪不得前两天他跟我讲那样的话,他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一个人去面对秦驰恩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嫂子你先别急,我们这边马上就回去营救他们的。”
我眸光一寒,睨着陈越冷呲了声,“营救?有用吗?你们哪个时候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埋伏在我们秦家,把这秦家搞得风起云涌,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嫂子,我们会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他在魔都的时候你们都没拦住,现在来告诉我有个屁用啊?我告诉你陈越,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把你和你们背后那组织告上法庭。”
我是真怒了,这么多年来,那边无时无刻不插足秦家的事儿。虽然没有限制秦漠飞做什么,但这跟监视有什么区别?谁他妈的愿意身边有这么些心思叵测的人呆着?
陈越被我吼得不做声了,而我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无措了。
接下来怎么办?秦驰恩会放过秦漠飞吗?不会,他一定不会的,他倒了,等于整个秦家就倒了,这金门世家里绝不会再有秦姓这个家族。
这一切不都是秦驰恩渴望看到的嘛?他憎恨了秦家二三十年,等的不就是秦家灭亡的那一刻吗?而后,诚如他说,我若举行婚礼,身边的人一定是他。他这不是在打妄语,他讲的是真的。
我知道他不会放过秦漠飞,他早就警告过我很多次,要好自为之。他这次孤单单一个人去赴那生死约,不就是给了让人杀他的机会吗?
不,我要去,我要过去看看。
我又从地上捡起了手机,找出费麒的电话拨了出去,他倒是很快接通了,声音还很平静,“欢颜,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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