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理解她的心情。
毕竟,陆家人说的那些话,她是真的信了的。如果陆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的确算得上十恶不赦了。
被道德绑架了一辈子的妈妈,能够重新接受我,想来做了不小的思想斗争。
虽然还是委屈,但目前来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点头说:“妈,从前的事,我也不解释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今后,只要您和爸爸还肯认我,我就……我就还是你们的好女儿!”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有些哽咽。
妈妈也叹了口气,红着眼圈说道:“我这里是没什么,就是你爸那个倔脾气……”
她摇了摇头,为难地说:“要让你爸原谅你,不是件容易的事。等会我们去病房,你就告诉他,你已经知道错了,觉得对不起国华,这才主动净身出户的。这样的话,你爸他也许能消消气。”
明明是我吃了天大的亏,却还要用谎话来求取至亲的原谅。
心里不是不委屈,可想到我爸目前的身体,我还是选择把委屈忍下来。
跟着我妈来到病房里,我们一进门,我妈就带着点讨好对我爸笑着说:“明文啊,小迪来看了你好几次,我都没让她进门。可这次,她说有事告诉你,我这才让她进来的。”
说完,悄悄推了我一下,还朝我使了个眼色。
难得的是,我爸也没说什么,只是躺在床上,低低地哼了一声,“有什么事,说吧。”
声音虽然冷硬,但肯听我说话,分明是已经心软了。
按照刚才和我妈说好的,我把离婚的事告诉了我爸。他听完,良久不言不动,我有些忐忑,又试探着喊了一声:“爸?”
“唉,事到如今,这也算是……咳咳……算是咱们给了陆家一个交代。”
爸爸没多说什么,可这句话,已经是要把前事翻篇的意思了。虽然他对我依然冷冷淡淡,可到底没有赶我走,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陪着爸爸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彼此都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气氛正有点尴尬,我们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护工阿姨过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一个我不熟悉的中年阿姨。
“曾大哥,我家里带来了几个新鲜的牛油果,送两个给你们尝尝。”她一边说着,一边端着个果盘朝床边走来。
我妈忙接过盘子,笑吟吟问:“你丈夫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这大概是附近病房的病友家属。
刚反应过来,这阿姨就指着我问:“这位是?”
妈妈介绍说:“这是我女儿。”又对我介绍,“这是隔壁的李阿姨,人很好的,一直照顾我们。”
外人面前,妈妈还是很给我面子,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李阿姨好。”
我站起来,刚打了一声招呼,那李阿姨却满脸奇怪地端详着我,“你……你是不是电视里那个陆先生的太太啊?”
“什么电视里?”
一听到“陆”这个姓氏,我浑身就莫名紧绷起来。
李阿姨说道:“就是咱们本市的频道,陆先生正开什么发布会呢,说他那前妻把他公司都掏空了,现在一拍屁股,自己离婚走掉了!我刚看完一遍,现在估计在重播呢。”
说完,又端详我一眼,“和那个陆太太真是像!”
片刻的尴尬后,还是我妈先反应过来,夸张地笑着着说:“这……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看走眼了。”
李阿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讪讪地又寒暄了两句,然后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爸的病房。
送李阿姨离开后,关上房门,病房里气氛顿时就变了。
护工很乖觉,早找借口躲了出去。
我们一家三口诡异地沉默着,好半晌,我爸才沉声说:“打开电视。”
虽然不知道陆国华开发布会到底说了我什么,但我肯定不会是好话,我爸看了,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
“爸……”
我试图拦着他。
我妈大概和我一样的想法,也小声劝说:“电视台为了收视率,很多都是乱说的。明文啊,我们还是别相信……”
“我说把电视打开!”
妈妈话没说完,我爸已经动了怒。
他骤然沉下脸,抓起桌上一只水杯扬手就是一摔。
碎瓷片四下里溅开,我妈吓得一抖,连声说着“别生气”,终于还是打开了电视机。
医院里的电视没有网络,一打开,就是本地的频道。
陆国华那张熟悉的脸霸占了大半个屏幕,无数的摄像头正对着他。
“陆先生,聚汇是您的心血,也为无数员工创造了就业机会,为什么突然宣布破产呢?”
一个记者正站起来问。
他把话筒往身前拉了一下,面色沉痛歉然,沉声说:“放弃聚汇,我也很舍不得。但没办法,因为我的离婚,公司已经无法运营,我只能忍痛结束。在此,我对我的员工和合作伙伴们表示歉意。”
聚汇是他一手创办的公司,具体的运作和盈利情况,我一直没有关注过。他现在突然宣布破产,我倒是很诧异。
只不过,这和我们离婚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