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呢?他就是已死的李重茂。
正儿八经的,李显遗诏的大唐天子,只是没坐稳帝位,被赶下来了而已。他若是在长安城控制了局面,除了崔耕的领地外,天下还真有可能传檄而定。
唰!唰!唰!
无数道闪电在崔耕的脑海中划过,一片片零散的资料结合起来,他脑海中豁然清醒。
“开元十年,驾在东都,楚璧乃与故兵部尚书李迥秀男齐损、从祖弟金吾淑、陈仓尉、卢玢及京城左屯营押官长上折冲周履济、杨楚剑、元令琪等举兵反。立楚璧兄子梁山,年十五,诈称襄王男,号为光帝。拥左屯营兵百余人,梯上景风门,逾城而入,踞长乐恭礼门。入宫城,求留守、刑部尚书王志,不获。属天晓,屯营兵自相翻覆,尽杀梁山等。传首东都,楚璧并坐籍没。”
这里的襄王男,就是李重茂的儿子。李重茂被废之后,贬为襄王。
还有“焊与故鸿胪少卿邢子情密累年,潜构逆谋,引右龙武军万骑刻取十一月杀龙武将军,因烧诸城门及市,分数百人杀杨国忠及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等。”
以及“开元五年,上幸洛阳。有妖人无且率三百人攻洛阳,有司诛之。”
……
等等,在开元年间,大唐盛世之际,发生了好多次非常搞笑的政变,几百人由名不见经传的人领导,就要夺取整个天下。
这一看就是完全不靠谱的计划。而且,都是发生在洛阳或者长安,根本不可能是百姓们活不下去才造反。
后人见了,也只能说,这些人脑子有问题,是一群神经病了。但是,怎么就开元年间这么多神经病,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呢?
这说不通啊!
还有,薛瑶英。
表面上看,她不仅是元载养的一只金丝雀,而且还是一只非常贪婪的金丝雀。
不仅她本身的生活非常奢侈,她的父母薛宗本夫妇,还利用元载的权势卖官鬻爵。
现在,话又说回来了。
元载被抄家之后,他的好朋友杨炎,愿意纳薛瑶英为妾。杨炎虽然因为被元载牵累贬官,但也还是一州刺史,维持薛瑶英的奢侈生活毫无问题。
然而,薛瑶英却拒绝了杨炎,嫁了一户普通人家,平平淡淡地了此余生。
这固然表明,薛瑶英对元载的感情也就那样。
但是,是不是也说明,奢靡的生活,本来就不是薛瑶英所愿呢?这一切都是被逼所致呢?
如果有了“李重茂诈死,他是薛瑶英的父亲”这个设定,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些人造反,只要控制了中枢就行了。李重茂本来就是皇帝,他如今只是复辟而已。
薛瑶英所为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李重茂复辟做准备而已。元载一死,李重茂皇图成空。
薛瑶英也就洗尽铅华,做回自己了。
崔耕叹了口气,道:“当初,皇家对你监视得甚为严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李重茂嘿嘿笑道:“唐隆政变时,你怎么金蝉脱壳的,我就是怎么金蝉脱壳的。”
“我用得是苗神客的假死药……你也是?”
“苗神客的药来自北门会,而皇宫大内恰有北门会的资料。父皇没死之时,我就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绝对难逃活命。不是死在那妖后的手里,就是得死在李旦父子的手里。为了寻找那一线生机,我拼命求索,天可怜见,还真被我找着了。”
崔耕微闭着眼睛,涩声道:“对……对不起。”
对于李重茂,崔耕当然是心中有愧的。他和李旦讨价还价了半天,愣是没提李重茂的事儿。
崔耕当然可以说,自己是有苦衷的。李旦是受李重茂“禅让”而得的地位,他若不死,李旦继位的法统就远称不上稳固。
崔耕无奈之下,也只得装作忘记了。
但是,对于李重茂而言,这即便不算是背叛,也得是被抛弃了。崔耕这番道歉,称得上诚心正意。但是李重茂是不是接受呢?
只见李重茂来到崔耕的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道:“不用说对不起,你马上就要偿还了。”
“爹!”
薛瑶英面色大变,道:“你想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绝不伤害二郎的。再说了,你杀了二郎,就要被岭南道狠狠地报复,你也坐不稳江山啊。”
“哼,女流之见!”李重茂道:“我若为帝,崔耕割据天下算怎么回事儿?相反地,他一死,各方势力顿时各自为政。他们稳定内部都来不及呢,又哪有余力攻我?相反地,等我将大唐朝廷稳定住之后,还要将他们各个击破呢。”
这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崔耕一死,各方势力到底会如何反应,谁也无法预测。
只能说,按照李重茂想法的历史走向,不是没有,只是可能性极小罢了。
薛瑶英知道眼前的李重茂,是无法用语言说服的。她眼圈儿含泪道:“爹,您就一点都不顾念父女之情了么?”
“傻丫头,我怎么能不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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