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全,你们先去舅舅家,妈妈与顾叔叔很快回来!”槿兮耐心地劝,平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很少对她提要求的。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妈妈,我应该回去的……”平儿失落地说道。
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平儿不过还是个小孩子,却成天关心国内局势。
回国是顾倾城的主意,要带她回沪上拜访顾家长辈。
先要去美国,拜访她的父母,将平儿乐儿寄养在大哥家里,再去沪上。
上次订婚后,一直没举行婚礼,这三个月来,她平平静静,却一直怕顾倾城提结婚的事儿。
好在他一直没提,她并无压力。
应该是他在体贴她吧!
——
父母对顾倾城这样的女婿无可挑剔,只是他们封建传统思想比较严重,知道萧慕白没死,还想着她能与他重归旧好!
他们劝她多为孩子想想,怕顾家不接受她带着俩孩子。
这问题她不是没想过,顾先生也不是没提过,他说,在顾家,他说了算,没人管得了他!
叫她无需烦恼。
回国拜访顾家长辈,拜访的多是死者。
她并不觉得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改嫁有何不妥,她与那个人的婚姻早已结束,她是受新思想运动启蒙的一代女性。所以,对于父母说的话,她也只是左耳听右耳冒。
——
仍是那艘知音号豪华邮轮,载着她,离故土越来越近。
从当初离开到现在,六年的光景,心中不少感慨。
不同于以前躲房间里不肯出去,她以陪同顾先生社交打发漫长的旅途。他们,一位是女画家,一位是控制资本市场的大财阀,一对璧人,教人羡煞。
为看日出,顾先生包下了甲板,槿兮是五更天时被他敲门叫醒的,彼时,她脸都还没洗,便被他拉了出去。
一轮巨大的红日从海平面冉冉升起,朝霞烧红了甲板,晨曦之光照耀在脸上,教人心生希望……
她身上裹着顾先生的厚实的风衣外套,他站在她身侧,望着她喜悦的侧颜而喜悦,总是想看到她喜悦,发自内心的快乐,所以,他努力走进她心里,想她所想,为她制造一些快乐。
即使再忙,一年四季,每个季节总要抽出一些世界,带她去法国各地采风、写生。
邮轮即将在今日抵达沪上海岸,红日之下,依稀可见沪城轮廓,她转头望向身侧的男人,嘴角不禁上扬,若,就这样一直彼此陪伴下去,该多好……
但她明白,这样不是顾先生所愿,他要的是她的爱,与全身心的付出。
下了邮轮,举目皆是亲切的同胞面孔,不再是清一色的金发碧眼,路边,各种小摊贩在吆喝,报童背着挎包,手肘处压着一摞今日尚未卖出去的报纸,想着船上下来的乘客一定好奇今日新闻,不停地吆喝。
“卖报卖报嘞,大总统病逝,大总统病逝,新任总统是萧是姚,快看报咯!”槿兮见那报童只穿着一身单衣单裤站在冷风里,十分可怜,已然走过去要报纸了,却不想,从报童口中听到了“萧”字。
她迟疑了下,“给我两份!”
说着就要掏手袋,发现手袋内一分零钱都没有,立即习惯性地找顾先生。
顾倾城哪里有铜板,让随从给报童一块大洋。
他亦接过了一份报纸,油墨味儿扑鼻,彼时,槿兮已站在了一旁,看着头版新闻,兀自发愣。
“接总统阁下遗诏,命中央军总司令,萧正则先生代任现总统!”副标题,赫然出现那个她所熟悉的名字!萧正则,就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