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晚,她发现自己亦心疼着萧慕白。
他也不容易。
——
算算日子,顾先生应该已经到遥远的法国了,可,迟迟没等到他打来电话报平安。他打算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了,是吧?
她是不是也不该再打扰他,不该再关心,让他自己慢慢淡忘?
就如当初对楚笙那般狠心,时间长了,他自然会痊愈的。
顾先生,值得更好的女子与他般配。
所以,没有打电话到他巴黎的家里、公司找他,甚至没有打听他的境况。
见槿兮不再看报纸了,萧慕白算松了一口气,而顾倾城,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她几乎成天呆在画室里,最近似乎在创作一幅作品,他好奇,想去看看,她不让他看。
她创作时,废寝忘食的,他几次中午回来,见她还没吃午饭,很是心疼,夜里也是,常常到半夜。
这晚,她在画室累睡着了,他进去,正要将歪倒在沙发里睡着的她抱起,她却醒了。
“我还没画完呢,我要继续……”她轻声道。
“不成!很晚了!你瞧瞧你的黑眼圈,是有多严重!”他气恼道,语气很重。
槿兮不理他,掀开遮挡布,又要拿画笔,他蹲在她跟前,“乖,听话,明个儿再画!”
语气放柔,他仰着头,看着她,小声地劝。
她还迷迷糊糊的,本能地摇头,“顾先生下个月月底生日,我得赶紧将这幅画赶出来,早些给他运过去!”
萧慕白这才转身,看向背后的那幅未完成的画。
画面上,果真有顾倾城的面孔!
说不吃味是假的,她废寝忘食地画画,为的就是画别的男人,但,想着那个男人因他而死,那点醋意已然消失。
只剩下满心的愧疚,和不知如何是好的苦恼!
“你画吧,我在这陪你!”说着,他去为她倒杯水来,槿兮却撵他走,“你在这,我无法专心。我创作的时候,不喜被打扰,那样,灵感会消失。”
他只好离开,却没真走,站在墙边,不发一言,而她专注画画,察觉不出他在。
顾先生的肩膀上,栖息着一只苍鹰,这鹰代表的是他,他双眼正望着半空中的一只飞鸟,那鸟儿便是她。背景是阳春三月的景致。
阳春三月,候鸟飞回栖居地。
她想,他肯定会明白这幅画所要表达的意思。
凌晨三.点,她终于收工,准备回卧室休息,刚转身,看着倚靠墙边而蹲着睡着到男人,她吓了一跳。
司令他,怎么还在?!
她走了过去,他还睡着,她缓缓蹲下,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发呆。他的五官轮廓,一如以前那般刚硬,线条明朗。
即使公事再忙,每天中午,他都回来后院,喊她吃饭。
无意中,看到他鬓角处的几根白发,手指轻轻地抚了上去,这时,他醒了。
他玩笑说她是趁人之危,她却白眼他,反驳,她只是想帮他将那几根白头发给拔了!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早点休息!”她数落他。
没良心,他是在等她,她不知道么?!
他可是总统大人,竟然陪着总统夫人,为别的男人画画,且到了凌晨!
见她要去书房打国际长途,且是要打给顾倾城的,萧司令一下就慌了,“嗷——”
他假装头疼,痛苦地低吟。
“司令,你怎么了?!”见他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样儿,槿兮被吓着了,紧张地问。
“没事,老.毛病,后遗症……”他嘴上说得轻松,却一副在隐忍的模样。
后遗症!
想到他之前是因为头部受伤而昏迷五年,她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紧张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一定是没休息够,快回卧室去!”
瞧,她如此紧张自个儿!
男人的鼻头忽而一酸,因她的关心、紧张而感动。即便再强势的男人,亦需要心爱之人的关爱。
因紧张而慌忙的她,将他扶进了卧室都不自知,且让他躺在了床.上,问他有没有药吃,他摇头。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这后遗症没去找医生看吗?会不会有大问题的?”她一连三问,坐在床边,两手食指帮他揉太阳穴,萧司令闭着双眼,享受着她的关怀,委实惬意、感动。
“没大问题,多休息休息便好。这是你的卧室,我还是回屋去!”他十分君子道,却在起身时,又假装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司令!你今晚就在这住下吧!”她想也不想地回答,却不知自己中他的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