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易燃易爆

让英伟达做出了在次年要向股东回报12亿美元的计划。

    至于高昂的利润是从哪里吸的血，财报并没有细说。当然如果真要把这些业绩归功于游戏市场的疯狂，大概所有都会疯狂丢臭鸡蛋。

    但总体说来，互联网挖矿产业的蓬勃发展，让英伟达过得很滋润。

    可谁敢想，好日子这才没过多久，整个挖矿业就直接被一锅端了？

    真的，当黄文煌醒来后看到这个轰动世界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懵的。

    好日子这才过了多久？整个矿机产业链就崩了？直接在源头便被人掐死了发展的可能。

    最可怕的还是，作为英伟达的创始人兼任CEO，黄文煌非常清楚从宏观角度去看，这代表着什么！

    要知道目前矿机市场里可是沉淀了极大数量游戏显卡。

    比特币跌价不可怕，这些矿场老板毕竟是活的，他们大可以把算力用于挖掘其他新兴的加密货币。但整个市场突然之间全完蛋了，全球主流的加密货币交易市场关停，也就意味着这些矿机也会即刻被全部关停，没有人会再空耗能源去做这种赔本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当整个挖矿行业不在有任何价值，那些矿场老板们肯定不会去管什么市场规律，而是会一窝蜂的开始甩卖还能稍微回血的资产。毕竟许多矿场老板甚至是举债进军挖矿行业。当虚拟资产归零，还让他们保持理智近乎是不可能的。

    基本上跟股市上的踩踏效应没什么区别。对于许多上了杠杆的人来必将亏损的绝望情绪一旦落实，他们只会疯狂的想办法挽回一点点损失。

    想想看吧，数以百万甚至千万为单位计算的矿卡毫无计划甚至是争先恐后的同时砸进全球显卡市场，会给整个世界显卡市场带来怎样的灾难！

    对于游戏玩家来说曾经的一卡难求，将直接转化为显卡过剩。

    一段时间里新卡在价格上绝对无法与那些急于脱手的矿卡竞争。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但凡那些斥巨资购买一堆矿机的老板们面对各种匪夷所思的低价多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家财富的不尊重。

    更别提市场上还有一批商人本就抱着囤积居奇的心思，还在仓库里保有大批的显卡等待着下一波的价格飙升。这批老板们大概此时也想跳楼了，但是黄文煌相信即便这些人跳楼了，也会把显卡先砸进市场里。

    是的，宁孑做的似乎只是血洗了一圈币圈市场，但连锁反应，足以让整个显卡上下游厂商集体疯掉。要知道任何工业化产品生产都是早早做好了计划的，面对一个本就火热到极致的市场，大家前半年都在有计划的从上游订购比往年更多的各种元器件，并一直在扩展生产线，毕竟这个时候生产出来就立刻能换钱。

    结果现在原本的狂欢局面突然戛然而止，甚至没给他们任何缓冲的时间，新卡还在源源不断的生产，等待着投入市场，另一边市场却突然已经饱和到恨不得要吐出来。

    如果处理不好，全世界的游戏显卡市场可能要萧条几年都喘不过气来。

    这一刀的力道足够沉重，劈来之时将首当其冲的虚拟货币市场直接分成两段，余力未尽，同样将显卡市场劈得半死不活。

    黄文煌甚至不需要仔细思考，整条产业链的惨状，已经历历在目。

    英伟达股价会暴跌，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甚至接下来连续两个财季，甚至整个财年的财报都会很难看也是必然的，但这些都不重要，如何恢复下游厂商的信心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起床后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黄文煌想了太多东西，然后愕然的发现，他所面对的局面起码就此时来说是无解的。

    当他坐在电脑前，便看到邮箱已经炸了。

    好吧，这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

    但此时黄文煌整个人已经木然了，虽然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但要说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想出对策，自然是不可能的。

    市场规律一旦开始发挥其固有的威力，往往带来的就是近乎无解的局面。

    这次有得忙了！

    ……

    韦洪昌神色木然的站在自己投入巨资打造的矿场里。

    上周他还在感慨还好他踏准了市场的节奏大赚了一笔，这个时候他则不得不接受数千万的投入，才回本不到一半，就面临被迫关闭的境地。

    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银行贷款如何归还，场地租赁合同必然违约，这一批才使用了不到半年的矿机如何处理等等一系列麻烦事情。

    这一瞬间，韦洪昌是真的觉得生活失去了希望。

    这个时候他甚至骂人都没了力气。

    但能怪谁呢？

    华夏官方从来就没承认过比特币合法，甚至还曾经宣布取缔境内非法挖矿。

    终究是错付了……

    不过悔不当初了几分钟后，回到现实的便韦洪昌拿起了电话，开始拨打号码。

    然而一直占线，终于在他拨打了第十多次后，电话终于被接通。

    “喂，老王，我这里的矿机你能回收不？什么？不收了？老王啊，你知道的，我这批矿机成色很新的，用了还不到半年……刚订了一个月的也在卖？好吧，一个月有一个月的价格，我这半年也能有半年的价格，你总可以给我报个价吧？什么？老王，你……我当时找你订这批机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行，姓王的，你记住了！我找别人。”

    “喂，徐老板，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一批机器想要出手，什么多久？两千台，具体型号是……对对对，时间还不到半年，最多就四、五个月的样子。啥？你这个价格也太黑了吧……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韦洪昌有些发呆。

    这些奸商……未免太奸猾了吧？他这批机器不过才使用了半年竟然报的价格甚至不到他之前购买时六分之一？甚至连讲价都不给机会？

    当他绝对接受现实，再次打给卖给他矿机的老板时。

    “哎……韦老板，真的抱歉，我是真没法收了。没现金了啊，要不这样，你先把机器拉到我仓库里，我帮你代售，什么时候卖出去我什么时候给你结账，您看行不行？如果您不同意的话，就真没办法了。您也知道，这边做这个的太多了，现在大家都要卖，我们也很难做啊……”

    韦洪昌直接挂了电话破口大骂起来！

    ……

    正被韦洪昌坡口大骂的奸商，老徐此时正看着仓库里堆积的数百块崭新的显卡欲哭无泪。

    这批显卡倒也不是没人要，但他总觉得好不容易抢到的这批卡肯定还能涨个几百块。

    现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各大平台上已经有显卡的价格开始了大跳水……

    不需要他专门去查看，专门这个生意他早就关注了这些商品，一旦平台有商家涨价或者降价，都会收到通知。

    看着不断跳出的降价内容，想着囤积这批卡的损失，老徐同志同样一场烦躁。

    哪怕他提前一天出货，一张卡轻轻松松加价3000块，五百张卡就是150万。这可是纯利润啊……

    但现在他甚至怀疑这批卡能否顺利以原价出手了。

    毕竟他比老黄更清楚一线市场，也更了解那帮玩家的心理。

    别看那些游戏玩家每天都在网上跳脚，不停闹着要原价换卡，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样子，但碰到现在这种情况这帮人大概率会突然又变得不那么着急了……

    他甚至已经看到有人在贴吧里喊出了“你不买，我不买，明天JS少五百”的口号。

    更让他想跳脚的是，这口号下面的清一色的回复都是：“感恩宁神。”

    扎心了……

    看到这个回复，足以说明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虚拟货币完了，矿机即将被疯狂甩卖。

    以前他可以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现在他只想把这种号召都塞回那些垃圾人的嘴巴里。

    毕竟如果今天卖不掉，明天他可能真要便宜五百。

    ……

    燕北体育大学，体大教工小区。

    吃完晚饭，等到晚上七点多钟，路小雅趁着在门房里那位大叔不注意，偷偷跟着一位老师溜进小区的。

    没办法，今天一进一出那两趟，着实是太尴尬了。

    想到她凑到门房那里解释自己邀请同学来搬电脑时，大叔那乐呵呵的样子，路小雅便觉得小脸发烫。好在混进去的时候，宁爸果然没注意到她，这让小丫头心情又飞扬了许多。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区门口的保安似乎又多了。

    哎呀，不管了，反正她还是聪明的。

    回到家里之后，路小雅先是发微信问了宁孑一句，商家赔的钱咋分。

    不过宁孑没回话，她也懒得理了。

    电脑搬走了，她打算拿手机继续追剧。

    然而没等她打开追剧的视频软件，便看到手机里一个又一个消息不停的弹了出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难怪刚刚校门口多了那么多保安，学生进校门还得核验学生证……

    但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宁孑咋突然就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两个人明明才分别没多久。

    这是在给她示范，什么才叫惹事么？

    等等……

    很快路小雅便在热搜中找到了关于矿卡的描述。还有好多人长篇大论的科普了矿机跟比特币的关系。

    对此一窍不通的路小雅很快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没有比特币，就没有矿机，以后也买不到矿卡了……

    然后她又专门去翻看了宁孑在三月论坛上发布的声明……

    然后她想到刚刚平台退给她的十倍赔款，又想到宁孑很认真的向她保证，那店家以后都别想坑人了，路小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就——的确是夸张了吧？

    她在学校得闯多大的祸，才能跟这么潦草而又奔放的操作相提并论啊？

    感觉很出气，但又很茫然。

    让世界上无数人急到跳脚，上万亿美元规模的市场说没就没了，这大概会让很多人疯掉吧？

    想着想着，路小雅实在没忍住打开微信给宁孑拨了个语音消息。

    让她没想到的是，对面竟然还真接了。

    “喂，什么事？”

    “啊……就是那个我刚刚看网上说你把比特币炸了？”

    “嗯！怎么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么做应该不会只是因为那块破显卡吧？”

    “就是的啊。”

    “啊？！”

    “只是些许小事，看着热闹，但问题不大。放宽心，我要去开个会，先挂了。”

    “哦，哦，好的。”

    看着对面把微信干脆的挂断，路小雅整个人都处于极致的混乱状态。

    那家伙竟然说真因为那块显卡？

    因为一块3000多块的显卡惹出这么大事？这是宁孑疯了还是她疯了？

    《古剑奇谭》的编剧都不敢这么扯吧？！

    ……

    燕北体大，行政楼。

    大会议室里，已经做了一圈人。

    宁孑抱着猫坐在首位。

    陈永刚以体大校长的身份——没能坐在会议桌上，而是在会议桌后排的位置上。

    其实陈永刚是不想参加会议的，但忍不住好奇。

    反正也没人管他，而且旁边人也挺多的。坐在会议桌上大佬的秘书，负责安保的人员，还有老熟人章海峰。

    看来挺多人都想听听宁孑是怎么回答这些大佬们的问题。

    反正也不多陈永刚一个，总可以开开眼界。

    “我当然能保证银行系统跟正规的金融体系是绝对安全的。”

    “宁孑啊，你不能就这么说一句结论啊，总得有论据支撑吧。”

    “第一攻击任何一个国家的银行系统跟金融体系都是严重的犯罪行为，是不可饶恕的。第二，技术上来说，现在的银行系统大都是使用在不同业务场景下不同加密体系的复杂系统。众所周知想要破解复杂系统很困难，我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做到，但起码我做不到。”

    “区块链的加密技术也很复杂。”

    “但相对纯粹，我也就是恰好找到了办法让区块链崩溃而已，但对于极其复杂的银行系统，我的确无可奈何。”

    这句话宁孑说得理直气壮，但坐在一旁的陈永刚却总觉得有些不太相信。

    但好在他的想法也不太重要。

    “好吧，宁孑，那能不能指点我们一下区块链的加密技术你是如何攻破的？”

    “我可以把数学原理写成论文，但你们能不能看懂我不保证。”

    “……”

    “对了，宁孑，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我一个朋友买到了一块矿卡，对方不仅不肯承认，甚至拒绝赔偿，所以我总得想个办法能一劳永逸的杜绝矿卡。”

    ……

    当宁孑将这句话说出口时，会议室内突然便安静的可怕。那一道道目光，是真的能刀人。毕竟之前没人想的到，这件让全世界都为之崩溃的大事，竟然会起源于一块显卡，嗯，更具体些，就是一块矿卡……

    可以想象此时与会者心头那种复杂的心情。虽然比特币是否崩盘对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毫无影响，但如果代入到那些在虚拟货币上投入了重资产的持有者，如果听到这么个理由大概率会直接原地发疯吧？

    为了一块矿卡，竟然折腾出这种事情？

    网上的世界为敌梗在今天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要与世界为敌？”

    “因为一块矿卡！”

    这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一块显卡了，价值万亿美元。如果再算上事件衍生对于各种金融债券价值的印象，那就没发估算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块卡值得被记入史册。当然，前提是真有这么一块显卡的话。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所以我保留了跟商家的聊天记录跟商品交易记录。因为之后对方采取了补救措施，我的朋友也收到赔款，所以我把店铺名跟交易记录打码了。还有那块显卡，我已经带来了，拆开就是为了确定这的确是块矿卡。”

    说着宁孑从旁边的手提电脑包中拿出了手机，跟那块已经被拆散的显卡。

    “如果你们觉得这个理由还不足够的话……这台电脑是朋友准备送给我的，她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用了近半年的时间准备。对了，顺便提一句，这也是我第一次收到异性朋友主动送的礼物，对于我来说的意义很重要，所以请不要用本身的价值去衡量这片卡。”

    这个解释很有力。

    可以说很唯心，甚至让许多人想发笑，但怎么说呢……

    同样的话在不同人嘴巴里说出来，分量终归是不一样的。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一直在角落里默默旁听的陈永刚是真的信了。

    年轻人嘛，偶尔因为感情做点过分的事情在正常不过了。

    毕竟他今天亲眼看到，宁孑从世界数学家大会上回来之后，学校组织的活动都没理会，去跟人家小丫头约会去了。

    众所周知，爱情属于易燃易爆品。

    年轻人为了爱情暴走总比为了显卡暴走更容易让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