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入海中,方圆数里内的大量鱼类都会像打了鸡血似的,争先恐后地游来,奋力去咬那无饵的钩。
唯一咬到鱼钩的那条鱼会被拉起,其他所有没有咬到鱼钩的鱼,则会在瞬间死去,再慢慢沉入海底。
杜兰德再看向女人所站立的岛屿,只见岛上郁郁葱葱地生满了椰子树。充满热带气息的岛屿在这白茫茫的酷寒冰海中,显得十分不伦不类。
“啊嘿!”
“哦呀!”
“嗨哟!”
女人还在钓鱼,兴致勃勃的没完没了,她完全无视了半空中默默旁观的杜兰德,完全沉浸在自娱自乐的氛围之中。
杜兰德也不打扰,只静静看着,神情无比专注。
女人钓鱼的动作舒展而从容,淳朴又高贵。那似乎是一套能体式。
女人手里的金色鱼钩和淡金色的鱼线质地奇异,说不出是能量凝成还是某种特殊材质。
尤其是女人以无饵鱼钩吸引海鱼的方式,杜兰德运转起所有的目力,依然没能看懂。没有咬到钩的鱼死去的理由,杜兰德也想不明白。
终于。这附近所有的鱼都没有了。要么死了,要么被扔进了女人背后的小桶里。
“嗨,你好啊!”女人放下鱼钩,擦了把汗,转头对杜兰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说的是主位面的通用语。
杜兰德脸色不动,点头致意。“你好。”
“能过来帮我个忙吗?”女人热情地问。
“可以。”
在杜兰德的帮助下,女人有些吃力地拎起那个小桶,慢慢挪到岛屿边,然后对准大海倒了下去,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中。刚才所有被钓起的鱼全都被放回海里。
女人放生了最后一条鱼之后,用力抖了抖小桶,确认所有鱼都放生了,这才放下小桶抹了把汗,笑看着杜兰德,“多谢!”
“不客气。”杜兰德退开半步。
“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这么冷的天,还又是钓鱼又放生的。”
“是啊,正要问呢。”
“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跟你说……唔。这么说吧!本质上讲,我刚才所做的事情,就是罗切斯特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引导、杀戮、竞争、最终筛选出至强。”女人说。
杜兰德眼中迸射出极亮的光芒。盯着女人的眼睛,认真问:“什么意思?”
她咧嘴一笑,拉着杜兰德走到岛屿边的一块礁石上。杜兰德站着,她自己则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指着远方已经升起一半的太阳,问:“我看你实力挺强的。给你一弓一箭,你能把那太阳射下来吗?”
杜兰德心想那太阳不过是个虚幻的投影。真正的太阳位列十大主星辰,而所有主星辰都在有尽虚空的边界。悬挂在那道分隔了“有尽”与“无尽”的虚空隔膜上。
如果射下真正的太阳,远方那个太阳的投影当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只不过……射下一颗主星辰?杜兰德还没自负到那般不着边际。
“我做不到。”杜兰德回答说。
“为什么呢?”女人饶有兴致地追问。
“因为你我眼前的太阳只是个虚影,无论我掌握多么强大的力量,都没办法射下一个本不存在的虚幻存在。”杜兰德说,“至于那虚幻背后的真实,我不觉得有生之年能成长到能够将之击溃的程度。”
“你说得没错。”女人笑起来,“同理,你杀了森德洛的罗切斯特,杀了龙巢的罗切斯特,杀了双子光明的罗切斯特,但那些都是虚影,杀了也没意义。至于虚幻背后真正的罗切斯特,你没有一丝可能性将其杀掉的。就像你不可能射落真正的太阳。”
杜兰德听了只是一笑,没有回应。把罗切斯特与太阳这种层次的存在相提并论,在他看来有点可笑。
但女人的表情显得很认真,凝望着远方的太阳,轻声继续说:“这场矮人战争,是无解的。所以我和我的同僚们,在战争最初的阶段,就做出了最聪明的选择——绝对不和罗切斯特对着干,要顺着来。”
女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么说吧,如今的有尽虚空诸多主位面,就像一艘注定崩毁的大船。任何人都没可能单凭一己之力,托起如此巨大的、同时也注定沉没的大船啊。”
“而且,就算能做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女人提高了音量,一副很难理解的表情,“如果注定毁灭,那就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何必强求着非要苟延残喘?或许毁灭之后,会迎来别样的新生也说不定呢。你说呢?本该在咏战堡垒、却在这里出现在我面前的……杜兰德先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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