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司徒王允,三次求见中郎将何咸,却不得见的消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一时间,原本已然平静下来的长安城,再度沸沸扬扬起来。
大部分人都不明白,如今这长安城到底这么了?
一位四世三公的显赫豪门之主,求见一个仗着董卓宠信而飞速蹿升的中郎将,竟然被拒之门外。随后,天下公认的名士、当朝司徒且同样是董卓宠臣的王允,竟然也被何咸拒之门外。
偏偏奇怪的是,王允仿佛就跟不要脸的泼妇一般,被拒绝了三次之后,仍旧坚持不懈地上赶着求见何咸。而且带来的礼品,还一次比一次多,规格也一次比一次隆重。
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尊卑有序,何咸这种卑者难道不应该提前投门送谍,然后期期艾艾地等着王允的接见吗?
难道说门第、名望、多年来寒窗苦读的辛苦,胸怀天下的壮志凌云,以及一朝入殿、玉堂金马的荣傲,都比不过手下有几百个大头兵的粗鄙武夫?
可偏偏知晓实情的少数人,却是有苦难言。
这一日,王允又一次恭恭敬敬地等在驿站门外。
毒辣的阳光下,老人显得格外凄惨。王允岁数也不小了,这些年违心侍奉讨好着董卓,稍一失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使得这位老人看起来格外苍老憔悴。
“王公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区区一个屠户子,怎能劳烦王允如此屈尊降贵?”
“何咸狗贼,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还不速速滚下来!市井屠户之子,果然毫无修养,不知尊卑!”
这些时日,聚在驿站外的,已然不是那些想要投机的官员,而是气血方刚的太学生。士人的脸面被何咸如此踩在脚底,使得他们义愤填膺。
同时,他们心中也隐隐在怪罪王允,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堂堂一朝司徒,录尚书台,统领天下政事,难道不能让何咸乖乖滚过来拜见自己吗?
不过,一想到王公恐怕是为了汉室苍生,才会如此忍辱负重。一时间,他们对何咸的恨意,愈加深切愤怨起来。
可此时王允同志更心焚不已,连连劝解那些太学生道:“诸位,诸位误会了。老夫如此这般,实是因为愧对于何中郎。不能负荆请罪,已然羞愧难当,诸位还是不要再跟着添乱了.”
“不行,”一名太学生跳了出来,大声驳斥道:“王公代表得可是我等士子的脸面,我等乞求王公强硬对付这混账无知的屠户子,否则,我等便在此长跪不起!”
说罢,这人一带头儿,数百士人皆齐齐拜倒在地。
王允僵硬在原地,嘴角的苦涩却是浓得怎么都化不开:果然,与虎谋皮,是没什么好下场的。这一次,老夫颜面扫地、被千夫所指也就罢了。恐怕因为此事,更耽误了密谋董卓的大计啊!
都怪那该死的黄琬!
一想起事情的起因,王允就恨得压根儿痒痒。
原本,那天夜里他从何咸这里回去后,寻了一个机会又秘密召开了会议,商议解决长安城谣言一事。
对于这种事儿,所有人都一筹莫展,好不容易杨修有了瞒天过海的主意,想着通过立后的事儿来掩盖。可黄琬却因此得了启示,竟然想着将刺杀一事同何咸捆绑起来,让何咸自食恶果。在黄琬看来,他们这一下先发制人,那董卓跟何咸的矛盾就会急速恶化。就算何咸想要报复,将自己等人暴露出来,那董卓已先入为主,再加上士人还能掀起舆论风潮,继而道出何咸知情不报的异心,事
情怎么都会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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