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定局。这对于开始摆脱了袁绍的曹孟德来说,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但对于这风雨飘摇的汉室王朝
来说,却又是一桩苦痛的病症。”
“何中郎此言?.”听出何咸话中有话,徐荣神色不由认真凝肃了许多。“幽州之地,公孙瓒白马义从威名赫赫,与旧主刘虞之间矛盾不断;冀州一地,去年易主不久,虽动乱不休,但袁本初也算有了立身之本;南阳袁术那里,虽然少了虎将孙坚,但袁术野心却愈发勃勃,正向
南方一地图谋;其他各地,益州刘焉、汉中张鲁、荆州刘表、凉州韩遂、马腾之流,皆一时之雄也。”
“何中郎是说汉室江山崩裂,群雄割据一方,未来将是群雄逐鹿之势?”徐荣此时心神已被何咸引导住,完全暴露了他这些时日消瘦郁结的病根,其实就跟这些天下大势变动有关。但已然真正知晓徐荣病根的何咸,却随即一针见血言道:“徐中郎莫要再这般遮掩了。天下动乱在即,关中这里太师却愈加狂妄残暴、滥杀公卿大臣、士卒将校。尤其前些时日调查刺杀一案,长安城中多少
无辜人头被挂在了城楼上,百姓不是想方设法外逃,便道路以目。再加之董卓大肆竭泽而渔,劫掠搜刮关中财富、屯于郿坞享乐.”“关中之外,群雄已然张牙舞爪,尽露獠牙。而关中之内,太师粗暴无谋,自掘坟墓,此消彼长下,徐中郎认为天下何时才有安宁之时?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又该会在这些野心勃勃之徒的操纵拼斗下,付出
多少血肉代价?”
“够了!”徐荣闻听此言,悲愤地骤然面色涨红。随即徐荣颤抖着起身,竟喷出了一口鲜血。然而,他却连擦都顾不上擦,只是下意识地拔除了腰间的利刃,可环顾帐中只有何咸等人,徐荣又是一副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悲怆:“身为武将,不能平定天下,还
世间一个太平安宁,何其悲乎!”
看到这一幕,何咸也有些傻眼了。毕竟,口吐鲜血这种事儿,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而眼前这突兀真实的一幕,却令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为徐荣的刚烈,也为徐荣心怀天下的悲悯。
然而,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为了徐荣真正能够摆脱这样的心病。何咸只能做出不为所动的神色,反而继续冷冷开口道:“徐中郎,直到此时你还以为在下及其他人抱怨太师一事,还是小事?”
“既如此,悉文你何不劝谏太师”话刚说出口,徐荣就反应过来了,苦笑道:“是啊,悉文从始至终一直都在劝谏着太师。只是随着太师愈加残暴、动辄戕杀部将,悉文才躲入了河东。”
“可恨天意无常,大汉自二百年前光武皇帝重拾河山,想不到如今又要神州崩碎、生灵涂炭.”
“也不见得。”见铺垫地差不多了,何咸这会儿才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在下对此事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关中之外各地枭雄陡现,那关中之地何尝不会有位英明神武之主横空出世?”“一旦那人出现,必然会继承且整合董卓旧势,远胜关东诸侯。而关中一地向来乃龙兴之所,进可攻、退可守,有着重拾旧河山的得天得厚之势。”何咸说着,好像自己都把自己给骗住了:“届时,在下便投
靠那人麾下,才华尽其所用,战场上气吞万里如虎。那等时光,该是何等风光快意?”
说罢这话,何咸连告退都不言,直接便起身转身离去。而徐荣却才擦了擦嘴边的鲜血,蹙眉念叨道:“英明神武之人横空出世?继承且整合太师旧势?天子年幼,尚不能亲政;满朝士大夫,皆清高自傲、空谈无能之辈,整个关中若真有这样的人,那非得是何.
”
说到这里,徐荣陡然变色,意识到何咸今日前来的真正用意,也察觉出了他可能会有除掉董卓的心思。然而,就在徐荣举手准备令人阻住何咸的时候,徐荣再度若有所思。举着的手,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