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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敢请钟尉正一一道来。”“眼下之势,陕县西凉旧部已非将军一人之令不听,倘若此番将军又在从中撮合,妥善解决此事,那朝野上下董卓旧部必然会对将军感恩戴德、倾心投效。届时,将军坐拥并州之地,麾下精锐兵马数万,兵
势滔天,而在朝中更有奥援,如此权势岂非董卓第二?”
何咸闻言不由深深地点了点头:荀攸和钟繇两人,果然是牛人。自己这点小心思,终究暴露在了明面儿上。
不错,无论何咸之前的话说得多么义正言辞、光辉伟大,但真正的结果,就是会如钟繇所说:一番操作之后,他便会成为董卓身死之后,极速崛起的一位诸侯。
而这种事儿,在刚刚经历过董卓祸乱之后的朝廷士人眼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这一事实摆出,钟繇相信何咸无论多么精于诡辩,也是不可能混淆、一笔带过的。
可是,就在钟繇和荀攸两人等待着何咸的表演时,却只见何咸忽然笑了一下。随后,他用很认真、很严肃也很自然的语气,缓缓开口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难道,这样不好吗?
就这么一句话,霎时如五雷轰入厅堂,使得钟繇和荀攸两人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何咸,竟然公然无愧地承认了他想学王莽,想成为第二个董卓!
如此狂妄野心,他竟然便这样堂堂正正地说了出来!
一时间,荀攸再保持不住处变不惊的模样,而主位上的钟繇,更是有一种召集家丁护院的冲动——毕竟这种话出口,一般都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然而,就在两人目瞪口呆的时刻,何咸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二位不必如此谈虎色变,再怎么说,我如此浓眉大眼的翩翩美少年,也不会是董卓那种穷凶极恶的混蛋吧?”
这话落下怎么说呢,虽然显得何咸很是有些没正形。但好像也就是因为这句话,厅堂里的气氛,便随之没那么紧张压抑了。看到这里,何咸又指着厅堂中的一株盛开的盆栽,开口道:“二位或许没有听过这句话,叫做‘孤阴不长、独阳不生’,这话本来是说夫妻相处之天道的。不过,在下觉得此时拿来,言汉室朝廷格局,也十分
适合。”
这句话出自明代的《幼学琼林·夫妇》,钟繇和荀攸二人自然觉得新鲜。但细细品之,才发现何咸这话颇有深意。“汉室百年朝堂,说白了就是一个大战场,宦官当政时打压外戚,外戚上台时又诛杀宦官。然后到了现在,武人董卓下台了,王公所代表的士大夫集团,又想着乾坤独断。二位难道就不曾想过,如今的天下
动乱,其实就跟这朝堂争斗有关?”钟繇和荀攸何其有深度之人,自然知晓朝堂争斗,远不是那么简单。一股势力上台,就会扶植麾下的喽罗为羽翼,而这些喽罗趁势崛起,代价就是侵占百姓黎庶的利益。紧接着另一股势力干掉上一股势力
,就又是一轮变本加厉的剥削。
这样下来,天下不大乱,那才是怪事儿。“在下屈从董卓后,虽说干过不少事儿,但大奸大恶之事却从未有之。所行之事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问心无愧。眼下之事,二位难道不曾想过,假如此事没有在下,王公会不会一招踏错,引来汉室
万劫不复之危机?”
话到这里,便已足够。
荀攸和钟繇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荀攸才深深点头,若有所思地言道:“将军之意,在下明白了。此番回去之后,在下便将将军之意转达王公。”何咸看看外边的天色,感觉回到府中的时候,平阳公主也该睡下了。由此,他才慢悠悠地起身,对着钟繇施了一礼,笑道:“如此,多谢钟尉正款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