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匈奴就此会融于汉人当中,历史长河中再不复这个民族。
“论文明,我汉人早于你们匈奴,无论礼仪纲常、信念传统,亦或是政体统御,皆比你们匈奴强十倍不止!”
“论人数,我汉人六千万之众,遍布天下,可蹈沧海。而你南匈奴不说最多百万人口,且部落成分复杂,焉能与汉人相提并论?”
“最后,我也非是要消弭匈奴。罢战融合之后,我等会尊重匈奴信仰、传统、生活习俗,如此同呼吸、共命运,又有何不可?”
何咸三言落下,汉军士卒闻言士气陡涨,纷纷高举兵刃呼喝:“将军威武,威武,威武!”
可老王只待三声高呼落下,却还是不屑开口:“汉人狡诈多端,最是信不过。任凭你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我等也不会中了你的诡计!”
说到这里,匈奴老王陡然回首,望着身后部落勇士,眉色一挑,开口道:“若你真有诚心,我放你过去。只怕,你没那个胆子!”
说着,匈奴老王又陡然用匈奴语大吼的一番,随即便见整个匈奴军阵变幻起来,分出一条通道。只是通道两旁匈奴勇士搭弓亮刃,呼嚎狂叫,状若末日狂欢,就等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何咸却丝毫不犹豫,陡然高声回道:“好!既然你试我诚心,我便以诚相见!”
话音落下,狂呼喊叫的匈奴军阵,陡然凝滞了一瞬。
不过下一刻,他们却更加卖力地吼叫起来,手中利刃乱舞,疯狂气势更上一层。整个匈奴军阵仿佛立时变成一只庞大的绞肉机,发出刺耳的杀戮之声,就等着何咸这么一点还不够塞牙缝的猎物自投罗网。反观汉军这一方,何咸身边所有将领都齐齐开口劝阻:“主公,此举万万不可!匈奴区区一万余人马,我等三万大军战力远在其之上。主公只需一声令下,我等立时便可将那些匈奴杂碎碾为齑粉,主公千金
之躯,为何要这般逞莽夫之勇?”
“文远深入敌后,回信中言匈奴部落中有汉匈混血部落,不欲两方为难。更有亲汉部落,亟盼汉匈和睦,重开关市互通有无;匈奴老王昨夜与我一番详谈,我知此人也有斩除汉匈百年交恶之心。”“化解汉匈之间的仇怨,唯有以海纳百川之心包容,唯有用‘天下一家’的理念融合。刀剑只可带来战争和仇恨,永远解决不了根本。况汉匈两族之间攻杀百年,仇深似海,若我不以诚相待,匈奴老王及眼下
这些人又如何听我、信我?”
何咸语重心长一番话道出,不由令这些将领沉思颔首。唯有罗士信却不以为然,开口言道:“主公,南匈奴撮尔小族,不足为虑。若主公想一劳永逸,尽数铲除便可,何必如此以身犯险?”一听这话,何咸真是满面郁闷:大兄弟,你以为我愿意往那绞肉机里走一遭啊!你以为这是盛唐,说灭突厥就挥挥手灭了?现在我手里只有一个河东、外加小半个并州,真跟匈奴拼疯了,还怎么扫灭关东
群雄,一统天下?可心里虽苦,面上还要摆出一副义不容辞的凛然,更要慨然激昂地说道:“士信,此言不足取!扫灭匈奴,举我麾下势力或可做到。可汉室尚未一统,匈奴之后却还有鲜卑、乌丸、西羌、南蛮.若我只会这
般穷兵黩武,眼光何其短浅?”“眼光能看多远,路才能走多远。更何况”这时候,何咸又望了望对面的匈奴军阵,眼神如一位父亲看待一众玩闹的孩子:“在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是父母所养。生于天地间,每个人便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力。
除了杀伐外,应该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大家一起存活下去。”
“而且,那也是最好的办法。”
这番话,似乎一下说入了匈奴老王的心中。他眉色眨动,登时让人将这话翻译了出来,通谕全军。于是,喧嚣的匈奴军阵,竟再度诡异地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