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越发感觉到,自己面前的沐羽不对劲。
她一路上跟着沐羽走到了天黑,听着沐羽不断介绍着路上的每一段风光,那副故地重游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人。
更何况,他似乎对阿碧很了解,喜欢吃的蔬果,烤鱼,喜欢喝的泉水兑上花蜜。
最奇怪的是,直到晚上,生起了篝火,沐羽都没有再睡着。他竟然要替自己守夜,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你到底是谁?”阿碧警惕地望着眼前的“沐羽”。
沐羽笑了,不含敌意,欣慰地望着阿碧:“还是被发现了吗?”
“你是……”阿碧异常激动,冲上去,扎进沐羽的怀里,哭着叫道:“对不起,父王,对不起……”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
沐羽只是轻轻抚摸着阿碧的头,脸上慈祥的模样:“我从来也没怪过你,这都是我的命。每一代妖王,都会面临这样的命运,我是如此,你父亲是如此,狴犴,大概也会如此。”
“可是,可是我……”阿碧难以原谅自己的过错,好在没让自己把遗憾带进自己的坟墓里,阿碧第一次感谢苍天,能够让自己和义父互诉衷肠。
阿碧道着歉,不断向父王表示着自己的决心,希望能够稍微弥补一下她犯下的错误。
“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已经是我最大的希望。”
无支祁借沐羽的身躯,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本来,他的意识,应当在启动阵法时,彻底消散。
只是,沐羽戴着的吊坠,乃是孵化妖圣的灵卵。
灵卵之中寄存着历代妖王的妖灵与力量,而无支祁更是在滋养那能够打通天地的阵法时,有更多的妖灵进入了其中。
在猿王的攻击下,他寄存的妖灵受到感应被唤醒,在沐羽醉倒时,短暂占据了他的身体。
倒也不能说沐羽在这个世界的躯体就是他的,而是那法阵激活,根据另一个世界的某种力量,复刻出的躯体。
无支祁把这其中的秘密,纷纷讲给阿碧,阿碧认真地听着。
阿碧听明白了,赶紧追问:“也就是说,只有沐羽可以孵化妖圣,成就那个传说?”
“不错,大概是某种力量,碰巧选中了他。”
无支祁沉思着,缓缓说道:“二十多年了,我也没能完全解开疑惑,也许在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存在着许多强大的力量。
只是,如果按照你父亲那时的想法,孤注一掷,只怕,此时的妖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阿碧单膝下跪,立誓:“父王,您放心吧,我一定帮助沐羽孵化妖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不,你活下去,对我来说最重要。”
无支祁扶起阿碧,说道:“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些东西,也已经看淡了。”
“好啊!你们果然在这里。”
无支祁循声望去,青甲将军罗罗,飞身前来。
阿碧知道,沐羽的体内,根本没有妖力,此刻展开五尾,欲作殊死一搏。
无支祁摇摇头,拦下她:“你能展开八只尾巴的时候,才是他的对手。现在,看为父护你一程。”
无支祁以沐羽的身体迎上去,双掌相对,那吊坠里释放妖力,一掌竟把罗罗打退,一连撞断了三根水桶般粗的树。
“好大的力道。”罗罗扶着身边的半截树桩站起,扭动着脖子,嘎吱作响,兴奋地笑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阿碧,你先走,我很快会赶上。”无支祁交代了一声,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狐阿碧,眼中满是不舍。
“是。”阿碧望着此刻的“沐羽”,心底冒出一股力量,两个尾巴上附着妖力,不舍地离去。
此时,罗罗已经再度攻上来,左手一只虎掌拍来,身后双翅生出,右手一把青色大刀附着妖力。
两人近身相对,无支祁也不敢轻敌,弄险欺身上前,躲开了大刀,右臂将虎爪夹在肋下,左手托起罗罗右臂,提膝向罗罗右腿猛撞。
罗罗变作虎头,正要咬向他,不觉腿部吃痛,又被无支祁以头相撞,腾出手来,蛮力拔住一根獠牙,左拳运足妖力,轰在罗罗胸前。
罗罗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烟尘四起。无支祁握着手中的虎牙,不敢松懈,只要让着罗罗逮到机会,自己可能就制服不了他了。
忽的,罗罗现出本体,一只生有双翅的青色大虎,径直朝狐阿碧的方向追去。
“不好。”
无支祁顿感不妙,一阵心急,意识中闪过一丝灵气,只道是那枚种子飞到手中。
“好,我竟无意之中,帮这身体打开了灵窍。”
无支祁手中种子,变成一杆木棍,不断地变大,如擎天之柱一般,只一棒,便将飞起的罗罗打落。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罗罗巨大的身躯,被死死压住,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沐羽”。
“妖王,无支祁,一个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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