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李瑛留下来,等黎氏吃好了,雇辆车,先带她回家。既然伸了手,总不能让她继续流浪吧。围观众人纷纷赞叹这黎氏遇到好心人,感叹一番之后,见再也没有热闹可瞧,却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李陶陶心里有事,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说实话,这样的孤寡老人,她遇到过不止一个两个了,这次战乱,街面上又多了不少无依无靠之人。以前她也只是施舍一些银两,并未关心过他们以后的去向。她总是想着等到自己有能力之后,再全面地系统地去进行援助。可是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才叫有能力?做慈善难道还要挑日子?难道不可以有多能力做多大的事?
今天这位老妇人黎氏,是真的触动到她了,她觉得应该立刻就做点什么。前世,因为领导者的英明,社会福利好,她根本没机会见识这么悲惨的景象。而现在,她生活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古代,这样的孤苦凄惨竟然成了常态!她必须马上出手,是的,为什么不是现在?
傅嘉昱也发觉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有事?”李陶陶有点犹豫,“我想重新把‘养老院’开办起来。”傅嘉昱一愣,想起了她很久以前说的那些话。原来都是真的,她还真是心系天下苍生啊。他问了个实际的问题,“你财力方面还宽裕吧?”
李陶陶谦虚地说:“这一年半以来,银子倒是赚了一些,支撑个‘养老院’暂时还是没问题的。我这也算是回馈社会吧。”她是信任他的,所以愿意对他讲讲心里话,“我们每个人都有苍老无助的一天。孟子不是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愿意这么去做,这个社会必定和谐美好,这个国家也必定繁荣昌盛。”
傅嘉昱盯着她,真奇怪她从小到底受的什么教育?这样博大宽广,悲天悯人。她考虑问题总是从大局出发,胸怀天下,格局高远。其实这些言谈行为,如果放在一个有抱负的,居庙堂之高的男子身上,完全合情合理。所以,她是一个有宰相之才的奇女子?
李陶陶眨眨眼,傅嘉昱就是这点好,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是镇定自若,从不大惊小怪。这也是她愿意跟他聊天的最主要的原因。
傅嘉昱回过神来,点点头,“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那就去做吧。这当然是件好事。”他想了想,“不过你还是以官府的名义出面比较好。费用你来出,他们得名得利,这样的好事,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一是避免了树大招风,二来有官府这块招牌也好办事。”
李陶陶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她胆子小,就怕惹麻烦,她担心地问:“只是官府这一块,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刁难?”
傅嘉昱提醒她,“你不是和那个什么刘录事家关系不错吗?请他帮你运作一下,毕竟都是县衙的人,人熟好办事。再说,办个‘养老院’,又不涉及到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人为难。而且‘养老院’运作起来,也需要不少人手,这样就会产生很多职位,你把这块好处给他们。既然有好处拿,当然事半功倍。”
李陶陶惊讶地望着他,“原来你也懂这些官场往来、人情世故呀?我还以为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呢。”傅嘉昱哭笑不得,“好多事我只是不屑为之,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
从酒楼出来,李陶陶就去找了刘之洲。两人商量了许久,把许多细节都敲定好了。首先,“养老院”必须修缮一番,其次,“养老院”的门槛定在六十五岁,孤苦无依,没有生活能力的都可以接收。不过也得找专人核实一下,以防有些不孝之子钻这个空子,推卸养老的责任。还有做饭的,看门的,护理的,治病的,记账的等等工作人员,也暂时制定了一个人数。
刘之洲还是很高兴的,这是做慈善,他当然愿意尽一份力。再说,这事要是办成了,又多了不少工作岗位,大家的亲朋好友都可以安排来做做事。这些年,大家的日子过得都很艰难,谁家也不宽裕。当然,他也将赢得同事们的不少感激。
李陶陶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安排一个监理,这个监理虽然不参与管理,但有查看所有账目、监督所有工作的权利。照顾亲朋好友来工作,她是可以理解的,但必须在其位谋其政,不能尸位素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