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你也有很多差不多的文书,要看一看吗?”杨仁“啪”的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仆愿意伏法。”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送官府查办吧。”傅嘉昱淡淡地说。李陶陶有点好奇,“那这贪污主家的财物,应当如何治罪呀?”“像金额这么巨大的,当然是抄家杀头了。”傅嘉昱轻描淡写。杨忠杨仁却吓得大哭起来,“求国公爷开恩啊,仆等是老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家生子,几十年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还请看老夫人的面子,从轻发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李陶陶说:“二郎,既如此,我们就请母亲过来,听听她老人家的意见,再来处置吧。”傅嘉昱点点头,“也好,毕竟是母亲的人,还是让她亲自决定吧。”
其实杨氏早就得了信,正往知事厅赶来,路上遇到李陶陶派遣的婢女,一行人很快出现在知事厅。
李陶陶殷勤地服侍婆婆落座,又把前因后果条理清楚地讲了一遍,然后把那一大叠文书递给杨氏,“母亲请看,这就是杨忠杨仁这些年治下的产业,约莫十几二十万两的样子。”
杨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个不争气的奴才,胆子也太大了。这心黑得,比她的私房钱都要多!贪污钱财倒也罢了,你倒是做得高明一点啊,居然蠢到让人拿住把柄!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杨忠杨仁心思缜密,已经做得非常保密了,若不是被人盯上,若不是军方插手,这些资料根本不可能暴露出来的。
杨氏心思急转,怎么办?要不她把这锅背下来,说是受她指使的?不妥,也说不通,她堂堂国公夫人,偷偷摸摸转移一些财产,这怎么说得过去?搞不好她就身败名裂了。那就干脆叫他们承认下来,再重重处罚?不过大管家二管家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瞧这小寡妇的架势,就是冲着这位置来的。
那么也就是说,她只能丢车保帅了?可是去了这兄弟俩,她就宛如失掉了左膀右臂,从此以后,她在这国公府再也不能一手遮天了!怎么会这样?她经营数十年,怎么这么快就一败涂地了?不可能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李陶陶看着杨氏不断变幻的脸色,关切地说:“母亲也别太生气了,生气伤肝,还是身体要紧。这二人虽然辜负了母亲的信任和重托,但自有法律惩罚他们。”“你要报官?”杨氏吓了一跳。杨忠杨仁赶紧大哭,“老夫人饶命哪。仆等虽然有错,但这些年辛苦操持,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请老夫人看在我们兄弟俩,跟了您几十年的份上,饶命啊,饶命。”
李陶陶则义正辞严,“这么大的贪污案,简直是骇人听闻!从古到今,有哪家的奴仆,敢这么胆大妄为的?!他们是仗了谁的势?又是谁纵容了他们?这几十年里,又是谁不闻不问,毫不作为,任由这些妖魔鬼怪,把这国公府搞得乌烟瘴气,一团乱相!”“你······”面对这样的指责,杨氏哑口无言,她有气无力,“你想怎样?”
“这就要看您的意思了?按说他们犯下如此大罪,应该送官严惩,以儆效尤。但他们毕竟是您的老仆,如果您硬要保下他们,这个面子我肯定得给,谁让您是嫡母呢?”李陶陶讽刺地说,“不过这二人必须赶出府,所有财产一律充公。”杨忠杨仁见还有活路,赶紧抱着杨氏的大腿苦苦哀求。
杨氏考虑再三,长叹一声。先机已失,大势已去,她也无力回天了。她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寡妇,她居然不声不响,暗中蓄力,一击而中!真是阴险狡诈,其心可诛!
当然她也可以舍了这杨忠杨仁,撇个干干净净。国公府里,她当然还有些人手,拼个鱼死网破也能和这小寡妇再斗上一斗。只是今日这一战,她威仪尽失,人心不在。而傅嘉昱却是如日中天,权势煊赫。到底还有多少人愿意真心跟着她赴汤蹈火,她其实并无把握。再说,杨忠杨仁虽然可恨,但毕竟在她身边几十年,她也不可能真的看着他们去死吧?
她权衡利弊,心如冰凉。罢了罢了,树倒猢狲散,她输了,最终还是让那贱人的儿子赢到了最后。一瞬间,早年所受的种种屈辱,竟然一一涌上心头。她恨意滔天,癫狂郁结,就这么输了吗?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站起身来,感到头晕目眩,所有的力气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听见耳边尖叫声,嘈杂声响成一片,顿时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