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清澈,开春初暖,吃鱼缓慢游动,鱼尾扫出淡淡涟漪。朝阳落在水麵,有了细碎金芒。
李璟依靠著栏杆打盹。
李府立春之后,重修西花园,李斛珠负责此事。
西花园颇大,李市长打算在裡麵修建处三栋相互独立的小洋房,给那些冇结婚的孩子们住。
李家除了李璟、李斛珠这对龙凤胎,还有好些孩子们,男男女女约莫上十个了。年纪都不大,最小的才三岁。
李斛珠负责统筹。
她已经从父亲那裡拿到了修缮的费用——他们家是有些家底的,父亲给钱很大方,费用很充足。
要不是外婆给李斛珠準备了一份陪嫁,李斛珠都有点心动,想要贪污一些。
她管钱、管总工程,李璟则负责一些琐事。
此刻,他依靠著凉亭打盹,李斛珠在不远处与匠人们商量拆西花园后麵的几处矮房。
天气晴朗,疏影落在他脸上,他睡顏很安静。
李斛珠走过来,见状笑问他:“这麼困?你昨晚乾嘛去了?”
李璟冇醒。
李斛珠伸手去推他,也冇反应。
她微讶,有点担心去摸他额头,怀疑他是不是病了。
额头微凉,冇有发烧。
雪腕被轻轻握住,掌心之下的那人,唇角微微翘了翘:“珠珠。”
声音有点沙哑,叫得却极其轻柔。
李斛珠与他从小亲厚。久在其中,她是听不出有什麼问题。
“怎麼在这裡睡觉?”她担心,“你昨晚是不是又冇回来?”
她知晓他好些晚上不归宿。
他说去俱乐部玩了,李斛珠冇有劝他。
对李斛珠而言,哥哥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理智。哪怕他沉迷声色犬马,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拉回来的。
既然他想去俱乐部玩,那就随他去。
李璟现在替李市长管理家中庶务。
李家家业庞大,光这一样就足够操心的,李璟还能抽空出去玩,李斛珠自然以為他有什麼情绪想要发泄,或者有什麼人想要结交。
“……打了一夜的牌。”他笑道,目光被穿过虯枝的阳光染成金色,灼热又深眷。
强光下的瞳仁,是浅褐色,裡麵有繾綣笑意。
“胡鬨,爸爸知道了要打你。”李斛珠板起脸,“你怎麼回事,李璟?你迷恋上交际花,还是迷恋上赌博了?”
不高兴,就连名带姓叫他。
他反抗,她便说自己隻比他小几分鐘。也许在肚子裡是她大些,隻是他先出来而已。
李璟笑容不减:“你猜我昨晚陪谁打牌。”
“猜不著……”
“席七爷和七夫人。”李璟笑,目光肆意,有了几分捉弄她的意味。
李斛珠一怔:“真的?”
“你和七夫人相熟,可以打电话,问问真假。”李璟道,“我何时骗过你?”
李斛珠:“……”
她在旁坐下,询问细节。
其实冇什麼细节,云乔打牌时候就隻是在打牌,并冇有做什麼无关紧要的事;而席兰廷的话不多。
结束时去吃了小餛飩,也隻是云乔想要警告他们,彆乱说话。
总之,实在乏善可陈。
李斛珠似乎很意外,问得详细,李璟隻得一一说给她听。
“……应该是庆贺她考试通过了。”李璟又说。
李斛珠瞭然。
饶是如此,她还是劝李璟:“哥,以后少熬夜。”
李璟:“你还管这个?”
“不是管,隻是劝说。你非要熬夜打牌,我也冇办法。赌博总归不是什麼好事,饶是你现在冇癮头,慢慢也就有了。”李斛珠道。
李璟站起身。
“知道了,你吵得我头疼,我去睡一会儿。”他说。
李斛珠:“……”
他走远,肩背平坦,并冇有垮下,端端正正英俊不凡,是她最亲近的兄长。可李斛珠就是感觉他最近疲倦极了。
他有很重的心事。
她不懂,也猜不透,隻是有点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