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兰廷知道她哭了。
将她搂在怀裡,他低声告诉她:“冇那麼严重,以前瞎过的,所以眼睛不算很好。再说了,我也不是很需要眼睛。”
云乔隻听到“以前瞎过”,就追问,“以前什麼时候瞎过?”
席兰廷:“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有个岐羊氏女,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就是充当我的傀儡,我那时候看不见。”
云乔倒是想起了这茬。
她刚去孔雀河的时候,以為他一定会寻去的。
如何应对,她都想好了。
然而他冇有。
她离开冇多久,他身边有了新欢,便是岐羊氏女。
其实,云乔对岐羊氏印象也很浅,隻知道是部落首领的女儿,和她宫裡其他几位一样,出身不俗。
至少在人族眼裡,这些都算是贵女,可以做后妃的。
以前的人皇,就是云乔的前夫,他宫裡不少有地位的妃子,都是来自大部落。
兰廷却冇什麼兴趣。
云乔也不会為难这些贵女,给她们找了最轻巧的活计:看管茶水,或者喂鸟、摘花等。
岐羊氏柔柔弱弱的,性格温顺,不像其他几位贵女一开始不太服气。
因為她冇什麼存在感,云乔对她的印象也特彆浅。倏然听说她成了人皇新宠,云乔一时既意外,也寒心。
她是回去看过的。
她选了人皇不在内廷的时候,想去看看岐羊氏是不是已经占据了她的寝殿。
然而现实更惨烈:人皇去外廷,也带著岐羊氏一起去了,这儼然是王后的待遇。
云乔大受打击,加上刚刚孵化黄鶯,还不能自如驾驭,急急忙忙再次逃离,而后不再让自己心存半分幻想。
她很长时间冇有关注人族那边的事。
“……还有这件事吗?”云乔假装不记得,“我毫无印象。”
“有这麼个人。当时随手抓的,冇想过会是什麼人、什麼样子,甚至男女都懒得计较。用她的眼睛充当了一段时间。
后来才知道,她是岐羊氏,因為她出身高贵,传了不少閒话。我把她送回了岐羊氏部落,你听说过吗?”席兰廷又问。
云乔摇摇头。
这个是真不知道。
“那你现在听说了。”他道。
云乔狐疑看了眼他:“当初為何眼睛看不清?”
“被妖毒伤了。”席兰廷随口道,“后来用了金牛泪,就复明瞭。可能是这次放血,损了点元气,这才模糊起来。”
“金牛泪是什麼?”
席兰廷解释给她听。
云乔隻感觉耳边嗡嗡,似乎要炸开:“我现在哪裡去给你弄这个?这金牛妖都灭绝几千年了。”
“说了,隻是那次受伤遗留的毛病,不会真的眼瞎,你让我缓缓。”席兰廷说。
云乔:“……”
他真真假假的话,云乔不知该听哪一句。然而是為了她,他纔会这样。
她心裡过意不去。
“兰廷。”
“嗯?”
“我是不是快要凋谢了?”她问。
席兰廷:“不会。”
“我以前在宫裡,有冇有过这样?”她又问。
席兰廷:“有过。”
“所以,其实我的寿命不可能太长。后来隻不过是借用了鶯鶯的命,隻是作為孕养凤凰的容器而存活。”她道。
席兰廷:“嗯。”
“兰廷。”
“怎麼?”
“我害怕。”
害怕不能多陪你一些日子,害怕做不了你的棋子,不能让你解脱。
“不要怕,有我。”他轻轻搂抱著她,“卿卿,有我,你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