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送去的信上,写了什么?”
“贤王退蛮凯旋,我下山进京,是去取北边的情报,确认贤王的战功和北方的局势。”
“是啊,击退蛮族是大事,又能让大正朝百姓安心几十年了。”云不亭道,“可是师父,您下山去,难道连吃一顿酱肘子的时间都不能有吗?”
无功先生微微张嘴,有些发怔。
趁着师父分神,云不亭闷哼一声,使了力气,挣脱了那无形的压力。
他在地上坐起,喘着气,说:“师父,跟您回山的那一日,我留意到了,在经过东街那家卤味铺子的时候,您的脚步放慢了。您甚至还吞了几口口水。”
云不亭笑起来,笑容里似乎有两分怜悯。对无功先生的怜悯。
“师父啊,您不差钱,可是您连多停留半刻,去买一只酱肘子的时间都不敢有。我知晓原因,因为我们身后跟着几个尾巴,是从皇宫门口跟过来的,一直在离开粱京前,他们都跟着。”
云不亭换了个姿势,拧了拧脖子,“师父,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南冥山不得了。南冥山的人,更不得了。可是您不觉得您这样,实在是太可怜了吗?”
柳依依跪在地上,慢慢地扭过头来看着云不亭。
这些事情她是第一次知道,她没想到,云不亭竟然那么心细。
无功先生听完云不亭的话,一直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继续说。”无功先生道。
“师父,您一身本领,可是现在过的日子,与那大牢里的囚犯们,有什么不同?值得吗?就仅仅是因为和皇帝的约定?”
“所以,你是觉得,南冥山的人过这样的日子,不值得?”
“是,不值得。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南冥山的人很厉害,甚至厉害得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可是这样的能人,凭什么不能过你们想过的日子?凭什么自己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养起来?”
“这就是你总想逃跑下山的原因?”
“这是其一。”
“还有什么原因?”
“还有……师父,您有过恋人吗?您谈过恋爱吗?”云不亭眼中有光,八卦之光。
“不亭!你说什么呢!”柳依依听他这么问,脑子嗡的一声,赶紧伸手拦他。她实在是害怕云不亭这口无遮拦的,再把师父惹恼,师父一巴掌给他直接拍死。
无功先生胸膛起伏,情绪有些不稳定,眼皮突突直跳。
他是正派人,正派也就意味着古板。师父这种人,你小辈敢这样问他,实在是不恰当。
但是考虑到云不亭似乎对这事儿特别上心,师父决定以德服人,于是强忍怒火,吸了两口气回答道:“没有,为师无心,同时也无暇……”
老处男!
云不亭立马就高兴起来了。
上辈子,他母胎单身二十四年,已经够可怜了,好嘛,这辈子自己这便宜师父,直接比他还多单身十几年。这一对比,他马上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于是云不亭咧嘴一笑,昂起头颅道:“师父,食色性也。吃是本性,可是谈恋爱搞对象,同样也是本性。您在做守望人世的伟大事业,可是咱们扶摇宗,可曾说过要让您压抑本性了?”
“……”无功先生暂时有些头昏,他心里觉得云不亭这话是什么歪理邪说,可是又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他回答:“没有,宗门不曾让我们压抑本性。可是……”
云不亭打断师父的话,“那师父,我承认我下贱,我就是馋漂亮姑娘的身子,有什么不对?”
“……”无功先生罕见的有些脸红,这个本来很有风度的中年帅男人,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柳依依更是早就埋下头颅,怎么云不亭现在这样子不要脸,这都是上哪儿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