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高了半头,眉目深邃,形容英朗,一身墨青短袍子,看上去是一副踏实稳重的大哥的样子。他拍拍莫小笙的肩膀,问道:“怎么样?这次走镖还算顺利吗?”
“还行,没出什么大差错。”
莫小笙随口答完,谁知楚应手刚抬起来,突然面颊一红,无比别扭地挠了挠头:“小笙,不好意思啊,我又忘了……”
莫小笙一愣,这才意识到楚应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女子的身份,一直在心里把自己当成男子,当下笑道:“计较那些做什么?”说完又冲着藏在马车下面的银票撇了撇嘴:“它又闯什么祸了?”
经验所迫,每次银票一对楚应表现出这副惊恐的样子,保准是没做什么好事。
“它啊?”楚应一笑,两步走到马车边上,攥着后领子把这只野猫拎了起来。银票倒也不躲,很没有底气地喵呜了一声。
“你说,邻居家的鸡,是不是又被你叼走了?”
银票蔫呼呼地喵了一声,好像知道自己闯祸了,看上去可怜又好笑。
自从生龙活虎起来,银票便体现出了不凡的爱好和极强的战斗力,其中尤为偏爱杀鸡斗狗。而且它把鸡咬死之后还不作罢,一定要叼着尸体耀武扬威地走上几圈,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只可怜的禽类是死于它的魔爪。
莫小笙治了它几回,都没能让它放弃杀鸡辱尸的乐趣,后来干脆就放任不管,每次一有人上门告状,便让人提前备好钱物赔礼道歉。再后来方圆几里的人家都鲜有养鸡的了,这事也渐渐少了。
好在莫小笙今天心情不错,她凑上前去,正对着可怜巴巴的大猫脸,拿食指戳一戳银票的额头:“我说你今天怎么格外老实?算了,看在长久不犯的份上,这次又把谁家的鸡给咬死了,赔的钱从你伙食里扣。”
谁知楚应把银票放下来,叹了口气道:“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说?”莫小笙一愣,又转过头去看银票,银票难得窝在那里,呜呜呜地不敢出声。
“它这次咬死的,是穆从仁穆大公子的金毛鸡。”
楚应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只鸡从东夷运过来,穆大公子视若珍宝,银票不仅把人家的鸡咬死了,还把鸡毛全给拔完的死鸡扔到了穆公子卧房的窗边。穆公子昨天一醒过来,看到当场昏了过去,晌午醒过来之后什么也没干,让下人们操着棍子满城搜捕银票。多亏我把它藏在院里,不然早就让人家给乱棍打死了。”
莫小笙听完精彩无比的剧情,带着惊疑佩服地神色打量了一番窝在脚边的大猫。扶了扶额,无奈道:“让人备好银子去登门道歉吧。”
“我也想过,但是穆大公子家世显赫,又怎么看得上这点银子呢?他现在满城嚷嚷着要把银票大卸八块,以献祭它的小金惨死的亡灵。”
莫小笙抄了抄手,内心波涛汹涌。想不到,想不到。谁又能想到呢,当初在黑风寨那么一只寸把长的小猫崽,当初那只骨瘦如柴的小野猫,不到一年的功夫,竟然混成了这几条街混世魔王,不仅猫见猫怂,狗见狗跑,连附近的鸡鸭鸟雀也都望而生畏,不知道整天给她在外面惹下多少鸡鸭狗命债。
“莫老板,大事不好了!”
莫小笙正在郁闷,突然看到店里的罗子屐着鞋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忙问道:“怎么啦?”
“刚刚穆公子带着一帮人去店里,抄着家伙要我们交出银票,还说如果不交出来,就把我们这条街的门店都给砸了!我们本来想劝,但是后来人越来越多,根本拦不住了。”
莫小笙听完,看一看脚下也眼巴巴地望着她的银票,半晌,才吐出一句:
“银票,你真是我猫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