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罗子拎在手里,扬眉一笑道:“穆公子,有话好商量,咱们同在东阳,本就各不相干,又何必伤了和气?”
穆从仁气得双目发红,哪里还有半分风度在,大喝道:“莫小笙,你好大的胆子!”
“我确实胆子大。”
莫小笙从案上找了杯茶,喝了一口,冷笑道:“正如穆公子所说,我莫小笙是乡下匪窝里来的,没见识,也不懂事。这件事情是我们理亏在先,您说些什么我就听着,权当赔个不是,但是你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惹的。”
穆从仁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下人嬷嬷们哄惯了,哪里听过这种,当下便对着下人们大叫:“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店给我砸了!”
下人们见他们公子还被罗子拎在手里,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面翻桌倒椅,一面把拳脚往罗子和莫小笙身上招呼。
莫小笙身后的伙计早就趁着这段时间,把店里的东西给收拾停当了,只留下了几个空空荡荡的货架子,当下也能施展开拳脚,便跟穆府下人扭打在了一起。
莫小笙店里的伙计算不上多,但多多少少都是寨子里混过的,个个都是打群架的好手。拎起棍棒来也不伤要害,只往腿脚上招呼,不到一会功夫,便将店里穆府的手下打得都在地下哎呦呦地呻吟。
穆从仁被罗子拎在身前,一会儿被手下甩一巴掌,一会儿又挨一拳,只能一面破口大骂一面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来。
“不长眼的,往哪打呢?疼死我了!”
莫小笙挽起袖子,一把揪住穆从仁的一只胳膊,将他抵在了桌子上,只问道:“穆大公子,这店你们砸也砸了,之前的客气话也算是说够了,趁着官府的人还没来,穆公子是不是也该收手了?”
穆从仁一听莫小笙叫了官府的人,当下心里一慌。虽说现下官府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一旦传出去,让穆海知道他又带着打手出去跟人们打群架,不把他皮剥了才怪呢。
莫小笙松开手。穆从仁一脱力,便一下子栽倒在了一旁的石灰地上,更是疼的嗨呦嗨呦地叫个不停。一旁的下人赶忙把穆从仁小心搀起来,看着穆从仁满脸青肿,眼睛挤成一条缝,就好似煮熟的猪头一般滑稽可笑。
穆从仁一手抚着半边肿痛的脸颊,狠狠瞪了莫小笙一眼,丢下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莫小笙,走着瞧。”便和一群打手灰溜溜地出了店门。
罗子和一众伙计见他们这副狼狈形容,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莫小笙甩甩手,让大家把商品归位。随后对着店外大嚷一声道:“年关大酬宾,店里所有的货品一律八折,欲购从速!”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店外看热闹的百姓一时间都提起了精气神,赶忙往店里挤,几个伙计放下棍棒,一拨算盘,又大大方方地开门做起生意来。
莫小笙从店里笑吟吟地走出来,丝毫不见刚刚争执的半分痕迹。正背着手要往家里走,突然看到楚应一只手缓缓握着拳,正独自站在街上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两步走上前去,招呼他道:“二铁。”
楚应上下打量她一番,问道:“都摆平了?”
“算是吧。”莫小笙一面回话,见楚应神色有些阴郁,便凑过去,探问道:“怎么啦?不高兴?”
“没有。”楚应摇摇头,看向莫小笙的眼神之中却带了关切神色:“只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先别冲动,等我来处理。咱们在东阳生活这么多年,加上之前寨子里,从来不缺打手朋友……刀剑无眼,别再自己亲自动手。”
在东阳的这些年,楚应一直像个大哥一样庇护莫小笙,现下说出这句关心的话,莫小笙怎么会不懂?忙宽慰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楚应没有回话,只是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想起这些年她经历的风雨,一时间只觉得百般滋味哽在喉中,不知如何言说。
莫小笙没有注意到楚应,只是转身面向穆从仁离开的方向,语气不轻不重道:“不过若是平日也就罢了,既然这次他说咱们是土匪窝里出来的,我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