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停下手里动作,敛衣蹲在她座椅前,抬目看她。
见她小脸脏脏的,她阖着眼,像是睡去了。可在他看来,她就只是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跟他说话。
苏墨道:“歇会儿是你这么歇的?先检查身体,再好好洗洗,床上去睡。”
敖宁疲惫道:“我知道,我一会儿会去的。”
可闭上眼以后,便是很累很累,他就在面前,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只是觉得眼睛有些泛酸,又不想被他看见而已。
片刻,苏墨低低道:“敖宁,你别跟我说,你不计后果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只是对我视而不见的?”
敖宁闻言,忽而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后她道:“怎会是不计后果,我所计的此行的后果,便是替二哥灭了紫陵侯。如若昨晚你不来,说不定我就能杀了她。”
苏墨顿了顿,眼神莫名道:“你信紫陵侯与我联姻之事?”
敖宁道:“此前我收到你的战报,你不是已经说了两军已休战,且紫陵侯有意求好一事么,为何却问我信不信?
“可二哥信上却未曾说,你打算如何处理,到底是接受她的求好,连带着接受她手里的兵力,还是拒绝她?”
敖宁又道:“听报兵说,紫陵侯于营中找你,你们俩于帐中彻夜长谈,可有此事?”
苏墨道:“听哪个报兵说?”
敖宁道:“眼下人我也带来了,就在随行军中。”
苏墨站起身,当即叫了门外的亲兵来,照敖宁说的去把那报兵找来,下令道:“给我审他,就是把他牙全部撬掉也得从他嘴里撬出他所知道的全部。”
亲兵奉命去后,苏墨又缓缓弯下身来,双手扶在她的椅把上,将她困于方寸之间,低低道:“敖宁,你不信我?”
敖宁目光坦然平直,道:“我若不信你,也不会带着那报兵前来弄清楚事实。”她对他笑笑,又道,“紫陵侯的军队谁不心动,二哥若迟疑了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我原也想着若是能将她势力归为己用,于我们大大有利。
“只可惜,她若是想以与你联姻的方式归顺于你,我无法接受,也不可能会接受。横竖如今皇室与东阳侯那边已经开打起来了,紫陵侯的军队便是全灭了也无不可,我便是要来灭她的。”
她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二哥不会以为我有这么大度,可以为了大局就容忍别的女人惦记我的丈夫吧。”
苏墨亦是肯定地告诉她道:“我不曾写过那样的战报,也不曾与她彻夜长谈。你觉得紫陵侯敢来我军营?我借她一百个胆,你看她敢不敢来。”
敖宁眼角有些微的泛红,他又道:“紫陵侯便是有求好之意,她也只敢遣她的使臣前来和谈。”
敖宁固执地道:“我只想听你说,你是怎么应她的。”
苏墨道:“我是有妇之夫没法与她联姻,她可以考虑在我的部下当中挑选为夫。紫陵侯答应考虑,故两军方才休战。你要不要去问的部将,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敖宁便是再迟钝,也回味过来了,道:“那封战报是假的吗?”
如若是假的,恐怕就是紫陵侯为了乱她心神,将她引出忠城,再半途袭之。
苏墨道:“原战报不是你所述的内容。”
敖宁望着他道:“所以你原本也压根没打算告诉我,你在这里跟紫陵侯的这些揪扯是吗?”
苏墨眼神深沉地看着她,她又倔强道:“就如同最开始我来这里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你跟她阵前交手,她对你看上眼了,喜欢你的事。”
苏墨道:“那是她的事,与我何干。你我久别重逢,难道见面我就告诉你,有别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