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都被剥去衣服,精赤着上身,各自被反绑在一根木桩上,垂头丧气地跪在草地上,其他一百余人皆已处斩,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在他们身后,各站着一名彪形大汉,双手握着厚背砍刀,目光冷厉地注视着兄弟二人的脖子,只等杨广一声令下,就挥刀砍掉两人的人头。
“陛下,他们冒犯天威,皆因老臣教子无方,要治罪就治老臣之罪吧。望陛下看在老臣耿耿忠心之下,留他们两条狗命,老臣回去以后一定严加......”宇文述跪在一边,颤抖地哀呼着。
宇文述五体投地,他早已经年过半百,此时声泪俱下,又是须发皆乱,护卫们看他如此不顾一切,都心有戚戚焉,杨广亦有些心软,不由得叹声道,“爱卿平身罢。朕与爱卿,犹如武王之与姜尚,爱卿的苦劳功劳,朕如何不放在心上。”
宇文述微微地松了口气,他宁愿放弃尊严也要打动杨广,实在是因为他看好宇文成趾的前途啊,但他却似乎忘记了领导说话往往都是先扬后抑,重点总在“但是”之后的。
杨广显然也掌握了领导们那一套精髓。
“但是,宇文化及仗着爱卿的功勋屡次为非作歹,这次还带上了驸马,还有,宇文成趾呢?知错不改,竟敢潜逃!你叫朕的面子往哪搁?”
原来,自薛世雄带回了咄吉潜逃的消息之后,裴仁基同样带回宇文成趾下落不明的消息,而吐谷浑人因为不满兵器变成了石头,第一时间提供了交易双方主要人员的名单,——宇文成趾之名赫然在列。
杨广的气,不是因为宇文化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而是因为咄吉的潜逃,更是因为宇文成趾的潜逃!
“你还想让朕饶他二人的性命?”杨广说完但是之后,又恨声追问了一句。
“老臣不敢,老臣愿听从陛下一切惩处,没有半点怨言。”宇文述眼看大势已去,绝望地趴在地上,他此时已知无法挽回两个儿子的性命了,只是希望孙子宇文成趾逃远一些才好。
杨广心意已决,厉声喝道:“宇文化及和宇文士及私卖违禁品与吐谷浑,罪不可恕,传朕的旨意,就地……”
他‘处斩’二字尚未说出口,便只听一声高呼,“父皇,刀下留下!”
紧接着一个身着宫裙的女子急忙奔了过来,跪倒在杨广面前,不是南阳公主却又是谁?
站立一边的杨素颜看着姐姐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一句“刀下留人”,心中不由得一软,要是宇文士及被斩,那她就只能守寡了,而她才二十岁。
“父皇,看在女儿的面上,求求您饶了驸马和叔叔吧!”南阳公主放开杨广的双腿,在草地上磕起了头来,几下之后,她额头上流出的鲜血与泪水混在一块,面目全非。
萧碧落也走了过来,她走近杨广后,也忍不住轻声说道,“陛下,看在南阳的面上,饶他们一命吧!”
“父皇,看在姐姐的面上,饶了他们两个罢。”杨素颜感同身受,哪还顾及来雁北刚才的请求,也是几步冲了过来,与南阳公主跪在一处。
“哎!”杨广叹息一声,南阳公主额头上的鲜血终于使他的心软下来了,他叹完气,有冷冷地对宇文述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多谢两位公主殿下!”宇文述听杨广语气仍是冰冷但语意松动,哪还不知杨广的意思?他似是一下就恢复了气力,此时赶忙向杨广等人叩头不止。
南阳公主回头看了一眼跪在身后的杨素颜,点了点头。
杨广摆手让跪着的几人起身,随即传旨道,“宇文化及私卖违禁品,现没收其一切违禁所得,并罚黄金一万两,作为私卖禁品惩罚!宇文成趾冒犯天威,本应仗一百,但由于其畏罪潜逃,此罪由宇文化及代领。另,宇文化及屡次犯错,且屡教不改,现削去其一切官职爵位,罚为家奴,面壁思过。”
宇文化及听完杨广的旨意,当即昏倒。
宇文述和宇文士及则暗暗松了一口气,杨广把一切罪过都放到了宇文化及身上,看似处罚过重,但他们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这结果实在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得多。
“宇文述!”宇文述正在庆幸宇文士及兄弟大难不死之时,又听得杨广玩味似的呼唤。
“老臣在。”
“你先起来罢。对于宇文成趾的出逃,不知你有何想法?”杨广摆了摆手,但现在的宇文述显然已是惊弓之鸟,哪敢说起就起?
“宇文成趾大逆不道,万死莫赎,老臣一定全力以赴将其捉拿归案,务必尽快将其交到陛下手中。”宇文述听他说起孙子,心中“咯噔”一下,但还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似要生吃宇文成趾一般。
“他已潜往吐谷浑。”杨广淡然地说道。
“吐谷浑?”
薛世雄和裴仁基等人有些不解,宇文述却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