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游这一天要做的事就是帮杨瑓花钱,所以活儿倒干得既闲适又枯燥,但遭受完十多家伤亡者家属眼泪的洗礼后,他又觉得今天真是不虚此行。
金钱无法买来健康和生命,但适当的补偿却可以救活一个濒临破碎的家,苏游把抚恤金全都分发下去,最后却颓然坐倒在马车上,他从程咬金家出来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快到家时,苏游却看见李靖从河边走了过来,红拂女这时显然还没回家。
“药师。”苏游给李靖打了个招呼,又忽然想起昨晚跟杨瑓开过的给李靖和程咬金邀功的玩笑,不过,他早上去齐王府的时候却忘了这茬了。
“这么巧?今天累坏了吧?”李靖没想到竟在苏游家门口遇见他,随即走了过来,两人并肩往里走。
“有些累,心累。”苏游叹了口气,无病呻吟起来。
“怎么了?”
“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们,他们之所以会不幸牺牲,还不是因为你我?”苏游有些幽怨地叹了口气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人生来就不平等,绝大多数人的命运并非掌控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控在一小部分人的手中,大部分人的命运会因那一小部分的喜怒哀乐而改变,有些人生来就是被牺牲的,他们的死可能因为你我,可能因为小公主,也可能因为陛下,这或许就是命罢。”
李靖拍了拍苏游的肩膀,感叹了起来,他已年近不惑,对于现实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领悟。
苏游摇了摇头,李靖谈及的只是简单的观点,他又怎能听不懂?只是他现在真的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懂才好,于是傻笑道,“只听懂你说的第一句,不过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额,好吧。”李靖想不到苏游也有耍无赖的时候,随即愕然以对。
“药师,刚才看到你我才想起早上见齐王时忘了给你请功了,抱歉。”苏游傻笑了一阵,终于回复了正色。
李靖也正色了起来,沉声道,“相比于那些为此牺牲的人,我做的真的微不足道,请功什么的再也休提。”
“不从齐王处敲诈些东西,怕齐王对咱们不放心嘛。”苏游赧然道。
“我原本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的,想不到还是一场交易。”令苏游想不到的是,李靖竟然也腹黑了一把,搞得前者一时竟无言一对。
“什么交易?”来雁北和红拂女此时刚从厅中迎了出来,听了李靖的几个关键词时,还以为他是说自己和苏游的感情问题来着,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李靖想不到自己的话竟被来雁北听了去,一时倒不知如何作答才好,一张老脸顿时被憋了个通红,红拂女有心为丈夫解围,却根本不知李靖的尴尬从何而来,倒是苏游看着场面一时陷入尴尬,当即对两女笑问道,“人都走完了吗?”
“还有一个不愿意走的。”来雁北忧心忡忡,却又云淡风轻地说道。
“图兰朵?”苏游立即想到了这个名字,对于这个异国他乡的女孩子,苏游心中更多的却是愧疚。
“朵儿想跟你学作画,所以.......”红拂女皱着眉头插口道,她当然也能体察来雁北心中的醋意,可是图兰朵才在自己家呆了一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听她提出要住进苏游家时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毕竟,她也是好面子的人。
“雁北的画技也是一等一的,你们没告诉她吗?”苏游听说图兰朵想留下来跟她学画,心中不由得想起昨夜与图兰朵聊起的她的童年之事,他倒有心收她为徒,却还是口是心非地把她推向来雁北,这也是为了表明自己对她绝没什么心思。
“雁北的画技自是毋庸置疑的,但她这两月估计也没时间教她作画了。”红拂女摇了摇头,来雁北则点了点头,俏脸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没时间?”苏游看着娇羞的来雁北,又看了看有些抑郁之色的红拂女,疑惑道。
“你们说话就要成亲了,她难道不用缝制嫁衣吗?”红拂女与来雁北勾肩搭背,很没形象地笑道。
苏游一拍脑门,随即又目瞪口呆起来。
在苏游的心目中,来雁北就是将门虎女,她能舞文弄墨,她能舞枪弄棒,但做家务什么的却注定与她无缘,再想想她拿起绣花针的样子......
要不,给她发明一个缝纫机如何?
“怎么?”来雁北刚还有些羞涩,但看着瞬间就陷入天然呆状态的苏游,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没,没什么,既然你没时间,她便跟我学罢。”
“她跟不跟你学画,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来雁北虽是心中不喜,但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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