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家钱庄在操控着扬州的票券,你应该知道吧。”
魏永昌既然留了下来,自然是早就豁了出去,大概也是因为钱庄的人把他逼得太紧了,他才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觉悟,此时听苏游问起,便毫不犹豫地道,“东都钱庄在扬州的分号。”
“那你应该知道东都钱庄的幕后东家是谁吧?”苏游显然也想过这个答案,却还是不由得责问道。
“当然,齐王殿下嘛。”
“你当然也知道本官跟齐王的关系啦?”
“人......人并不太清楚,但刚才所句句属实啊。”魏永昌这话显然不尽不实,如果苏游现在还是杨瑓的门下走狗,他便有十条命也不敢在苏游面前告杨瑓的黑状啊。
事实上,苏游去年离开齐王府独自创建马球队的事是天下皆知的,而天下人皆看出了苏游与齐王之间已经有了间隙,魏永昌又不是看到了这一,又怎敢向苏游捅出齐王殿下的黑幕来?
苏游听了魏永昌的话,倒真有些进退失据了,如果义无反顾地追查下去,知道的人会自己为人民大公无私,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自己就是那只传中的中山狼了。
这事,真心不好办啊。
苏游正在犹豫之际,魏永昌又雪上加霜地道,“人还知道,扬州城最大的两间米铺都是齐王殿下的,包括刚才抗捐的吕四爷。”
“竟然有这种事?殿下什么时候在扬州做这么大的买卖了?”苏游有心不信魏永昌的报告,却又一下想起了第一次与杨瑓的相见。
苏游与杨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杨瑓的爵位还是豫章王,但官职却是扬州总管,这一与之前杨广的官职一致;重是,扬州的总管府当然便是扬州,事实上,苏游有幸与之见面,正是因为他从扬州到长安。
杨瑓在扬州做过几年总管,然后在扬州开了些店铺,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魏永昌见苏游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样子,继而心地道,“人还有些话,也不知当不当。”
苏游了头,循循善诱道,“陛下经常,‘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本官的心胸虽然比不上陛下,但也常以他为楷模,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好了。”
“有人,江都的粮价便是齐王殿下一手操控的.......”魏永昌先是前后看了看厅子周围,见到处没人后这才郑重其事地声道。
“可有证据?”苏游当即一愣,如果这是假话,显然要构成诽谤罪;而且这诽谤的对象是齐王殿下,罪过可不啊。
“因为齐王早就知道江都的粮食今年会大幅上涨。”魏永昌随即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回答道。
苏游不屑地一笑,“难道他是神仙?他凭什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他知道?”他的话有些拗口,翻译成典故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魏永昌缓缓地道,“因为齐王的一句话,江都郡去年一年就有几十万亩良田种上了甘蔗......”
“是吗?”苏游听了魏永昌这句话,不由得轻轻问了一句,连王伯当都能听出苏游这话问得毫无底气。
齐王在江都郡大面积种甘蔗的事,苏游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之所以齐王会想着大规模种甘蔗,全在于苏游发明了制造白糖的方法,天知道在这个时代中白糖是有多贵!
杨瑓见有利可图,遂交代了下面的人在江都郡一代大面积种植甘蔗。
如果是往年,江都郡多了几十万亩甘蔗少了几十万亩的粮食实在不是什么大事;问题就在于,去年的天气很不好,夏天连续涝了两个月,秋天则连续旱了三个月,这直接导致了粮食的大幅度歉收.......
归根结底,这粮食的歉收这粮价的上涨,不就是因为自己要死不死发明了炼制白糖的方法吗?
这就是传中的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传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苏游顿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随即对魏永昌道,“行了,本官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我的那一百石.......”魏永昌如临大赦,却又不敢相信苏游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自己走。
“一百石.......我总不能让你砸锅卖铁来认捐吧?免了。”苏游大手一挥,顿了一顿又道,“对了,本官可能这几天还要找你了解情况,你要随传随到。”
魏永昌得了苏游的话,一时也不知是愁是喜,随即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凤墨轩。